傅衡点点头,回道:“嗯,汤先生说得对。”
“别,别,别,你叫我汤行就行,自己人,叫名字显得亲近。”汤行忽然朝门口喊道,“狗子,端两碗水来,没看见傅大公子渴了吗?”
“我还好。”傅衡道,“那你也叫我傅衡吧,如今落难在外,哪里还是什么公子。”
“傅公子的难处都是一时的,很快就会过去,以您跟我们小姐的关系,我要是直呼名字了,那是不尊重我们小姐。”汤行说得煞有其事。
狗子端上来两碗水,是真的两碗水,两个大瓷碗,里面是清清凉凉的水,没有茶叶也不热。
汤行端起来靠近自己那边的一碗,喝了一口,问道:“傅公子,你把国公府如今的情况跟我说一下,咱们也好有个准备,看看怎么安排。”
傅衡点点头,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傅征和傅婵两人。
汤行沉思片刻,郑重道:“你先在这里住两天,我出去打探一下消息,再从长计议。”
“麻烦了。”傅衡道。
“应该的,我们就是为了救你而存在的,不用客气,有什么需要,你喊狗子就行,他什么都知道。我先出去了。”汤行咕嘟咕嘟干完碗里的凉水,便疾步走出了房间。
傅衡在这间阴暗沉闷的房间里,等了很久很久,没有阳光,不知昼夜,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就这样一直等,一直等。
等到汤行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迷迷糊糊睡了好几觉,又好像没有睡过,人昏昏沉沉的,迫切地想要知道外面的消息,哪怕一丝一毫。
“傅公子,先吃点东西,估计你还得在这里住上一些日子,咱们再走。”
“外面怎么样了?”傅衡问。
“你先吃,吃完了我再跟你说,听狗子说,你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汤行打开桌子上的包裹,是他打包带回来的熟食小菜。
他说道:“这里的吃食都粗糙,没办法,吃.精细了不好隐藏,大隐隐于市嘛。”他把筷子递到傅衡手里,催道,“快吃。”
“你先说吧,我没有那么脆弱。”
汤行说,“这跟脆不脆若没有关系,我现在不想说,要住好久,以后慢慢说,不差这一顿饭的时间。”
傅衡现在是求人保命的,不好提太多要求,也就放弃询问,低头认真吃起饭来。
饭后,狗子过来收拾了桌子,又端了两大碗清水过来,这次不太一样,是热的。
“汤先生,现在可以说了吗?”傅衡认真看着他。
汤行:“嗯,可以。第一条,傅二公子带着人,从安华门冲出去了,应该是活着跑了,皇帝下令不惜一切代价追击。据我猜测,傅二公子能跑掉,姓向的对西边掌控不行,只要一路往西,进入陇右道,就安全了。”
“他走得早,那时候城门还没有完全戒严,冲一把,还有机会。现在不行了,全城戒严搜查。”
“府里怎么样了?你有探到消息吗?”傅衡急切地问,傅征顺利出去了,他心里很高兴,但是全城戒严,肯定是出大事了。
汤行缓缓道:“国公府没了。”
“所有人都没了?”傅衡急切追问。
“嗯,据说是国公爷启动了机关,整个国公府已经夷为平地,大火烧了一天,不仅府里的人没有出来,带兵进去拿人的向竟堂和河东卫军也死在了里面。所以向砌才全城搜捕傅家人,主要是在找你,国公府坍塌之前,向竟堂就发现了你不在,派了人出来搜查。”
傅衡双手抱着头,握成拳头,敲打着自己的脑袋,眼泪悄悄地滴落在桌子上。
汤行起身,拍拍他的后背,宽慰道:“节哀。”
房间外的地道里,狗子伸头看看,回过头来小声问道:“汤哥,他没事吧?”
“没事,谁身上出了这么大的事,一时也接受不了,过几天就没事了,能挺过去。”汤行往房间里又看了一眼,转身走了。
时间一晃而过,三日后,汤行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带着一个大包袱,包袱放在桌子上,他一脸严肃地看着傅衡,说道:“官兵查到了春水巷这边,因为找不到人,现在抓了春水巷中的无辜百姓,严刑拷打。”
“我们不能连累那些无辜的百姓,明天送你出城,行吗?”汤行保证道,“一定把你安全送到淮南。”
傅衡急忙回道:“行,都听你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