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容,在后宫混了这么多年,都成精了。你不知道吧?她爬了我爹的床,又被封为容妃了,不过这次当了一天的容妃,就被乱棍打死了。”
“哦,还有我四哥,不是常胜将军吗?哈哈,也被你俩给带走了,死得别提有多憋屈了。”
“你为什么还没有死,不是血只要流得够多就会死吗?”她坐到旁边的锦榻上,手托着腮,看着赵洵,像是在欣赏一幅画。
“人垂死的时候真美,我都要爱上你了。”她说,“不过我最恨别人背叛我了,你背叛了我就必须死,死在我手里,死在我面前。真遗憾,傅烟死得太快了,没等到我去杀她。”
“她死了?”赵洵激动地问道。
向冷月幽幽道:“死了啊,死得可惨了,万箭穿心,尸骨无存,带着你的孩子一起死了。等你死了,你们说不定还能在那边遇到呢。”
赵洵双手抓住摇椅扶手,撑起一口气,疯魔地笑道:“背叛你,背叛你的人多了去了,你爹就是,宫里那两个小产的孩子,可不是我动的手,是你爹,是你爹。你爹自己想当皇帝,怎么可能让宫里生下孩子。”
“你就是你爹权力路上的垫脚石,现在没用了,就一脚踢开了。”
“你抢了萧霁月的位置,以为就能当皇后当太后了,痴心妄想,你就是你爹手里的提线木偶而已。萧霁月能在淮南道做主,你在河东道说得上话吗?”
“你以为你很厉害?你什么都不是,就是一个疯子而已,一个疯子,哈哈,背叛你的都要死,那第一个死的,就应该是你爹,有本事你去把你爹杀了啊,到时候我做鬼也能高看你一眼。”
“没有你爹提着线,你什么都不是,你连给萧霁月提鞋都不配,萧霁月才是我们赵家挑选的皇后,未来的太后,你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他马上要死了,他也疯了,只能疯狂地拿那个传闻中的女人,打击向冷月。
或者心底下,还存在着一个恶毒的想法,激怒向冷月,让她去对付萧霁月,借用萧霁月的手,杀了这个女人,为自己报仇。
“你和你爹都是跳梁小丑,我就在下边等着,等着你和你爹一起下来。”
“这天下永远都不会姓向。”赵洵奋力向天喊出这一句,人便没了气息。
他短暂的一生,定格在了这一句话上。
.
那一日,傅衡进入春水巷的民房之后,就被人带进了地道,在地下七走八拐,走了大半个时辰,进入一处房间,房间仍然还是在地下,里面点着一盏油灯,昏昏黄黄的,不甚光亮。
靠墙的一张木床上,躺着一个人,身着朴素,身姿却透着一股洒脱劲。
他曲着一条腿,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假寐。
带路的蓝衣男子扯着嗓子叫道:“汤哥,大主顾到了。”
男子眼睛不争,晃了晃腿,嫌弃道:“什么样的大主顾,都往我面前送,没看我正忙着呢。”
“汤哥,这个真的大。”
“有多大,比萧鹰那只鸟儿还大?”那男人一脸厌烦地缓缓睁开眼睛,往门口看来。
带路男子两只手臂张开到最大,把傅衡往里面一框,笑嘻嘻地展示给床上的男人看。
那人倏然瞪大了一双眼睛,跳起来,叫道:“傅大公子,你们府里还真出事了?”
“你怎么知道?”傅衡警惕道。
“我怎么知道?我当然知道啊,我们留在这里,就是为了小姐答应魏国公的一个承诺,国公府生死存亡之际,负责救出一人,送离京城。你人都在这里了,可不就是已经出事了么。”他们的任务当然不只这一个,但是要显得他们做出了多么大的牺牲,还了多么大的一个人情债,必须帮小姐吹到天上去。
傅衡:“阁下刚才说的萧鹰是?”
“哦,那个啊,是同行,不用管他。”汤行笑道,“在下姓汤名行,是小姐座下第一红人,为其左膀右臂。”
“你说的是萧霁月?”傅衡问。
“对。我知道傅大公子跟我们小姐是故交,咱们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快过来坐,坐下慢慢聊。”汤行招呼着傅衡在屋子中间一张木桌前坐下,桌上空空如也,连个茶壶茶杯都没有。
汤行用衣服袖子擦了擦桌子,讪笑道:“条件有点简陋,不过安全是绝对的安全。做咱们这一样的,别的不重要,安全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