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泽深回道:“二十有三。”
“哦,那年纪可不小了,已经成家了吧,可有孩子?”萧扶城拿起茶壶,帮孟泽深添上茶水。
孟泽深盯着茶壶看了两眼,回道:“尚未婚配。”
“请喝茶。”萧扶城招呼道,“这般年岁还没有婚配,倒是不多见,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孟泽深端起茶杯,凑到唇边,在喝下去的最后一刻,忽然停住了,眼眸清亮地看向萧扶城,笑道:“萧节帅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这加了料的茶水,实在是喝不惯,还请节帅见谅。”
他将茶杯放回桌子上,脸上还是一派温润清雅的姿态。
萧扶城的瞳孔颤了颤,没想到孟延礼的儿子竟是这么难对付,桌子上是一把特制的鸳鸯壶,内里两层乾坤。第一杯茶他喝了,第二杯才加料,他居然立刻就发现了。
对于没能将孟泽深药倒,他有些失望。
不过萧扶城被岁月堆积起来的脸皮也够厚,被人揭穿了,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依然淡淡笑道:“不喜欢啊,那换一种便是。”
孟泽深:“还是不麻烦了,我在北地长大,吃不惯江都的茶。”
萧扶城心中骂道,吃不惯江都的茶,倒是嘴馋江都的姑娘,口是心非,表里不一,衣冠禽兽。
“看来孟二公子与江都没什么缘分啊。”萧扶城感叹,转而又问道,“不知道孟二公子与我家七儿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将她带到朔北去的?”
孟泽深回道:“在禹州遇到的,她年纪小,想跟着我,我就让她跟着了。”
“就这样?”萧扶城眉头皱起,不太相信。
“嗯,跟了好几个,她年纪小,吃的也不多,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就顺手带着了。”孟泽深脸不红心不跳地瞎编。
“那孟二公子还真是心善。”
“嗯,我从小就心善,经常捡些流浪狗,流浪猫,流浪孩子什么的。”
萧扶城被他这句话气得不轻,伸手将那张从万字架上取来的纸条拍在孟泽深面前,问道:“麻烦你解释一下这个。”
孟泽深拿起那张被蹂躏过多次的纸条,仔细辨认着上边的小字:萧家七女化名连玉,跟随孟二在我孟家生活多年,二人两情相悦,如今事出突然,最好尽快为二人补一张婚书,望同意。落款是孟延礼。
虽然这信写得如此粗糙,非常符合孟延礼的风格和水平,但是他可以确定这绝对不是父亲写的,因为他还沉浸在连玉冒充萧霁月的意想里,根本不认为在这场婚事里,萧扶城有指手画脚的权力。
若真是谈论婚事,他也不会传这样的纸条,只有在挑衅和侮辱对方的时候,他才这么干。
嗯,眼前的萧扶城确实被侮辱到了,也被挑衅地很成功,看来传纸条的人就是冲着这个来的,好像还成功了。
孟泽深将纸条放了回去,说道:“这不是我父亲写的,萧节帅最好查一查这纸条的来源,莫要中了别人的圈套。”
“你有什么证据?”
“我就是最好的证据。”孟泽深指了指纸条上的“两情相悦”,笑道,“没有两情相悦,这是其一。其二,我父亲如今正在为我议亲,对方是朔北陶氏的姑娘,他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送这样的信息过来?”
“你不喜欢我家七儿?”萧扶城盯着孟泽深的眼睛问道。
“喜欢,不过是兄长对妹妹的喜欢,萧节帅应该懂两种喜欢的差别吧?”孟泽深眼神清亮,说得自然洒脱,毫无半点拘泥。
萧扶城的脸色更难看了,听了当事人的这番解释,他应该高兴的,但是,现在他高兴不起来,看着对方怡然从容的样子,好像一点也没有看上他女儿。
七儿那么好,他凭什么看不上七儿,好好一个人,年纪轻轻的,眼睛先瞎了。
还有孟延礼那个老匹夫,议的什么陶氏女,跟他儿子一样眼瞎。
他一直觉得是自己在嫌弃孟延礼父子,现在似乎是他的女儿被孟延礼父子嫌弃了,比起那张纸条上的三言两语,现在羞辱直接加倍了。
厌烦和暴躁的情绪又开始往外拱,萧扶城往下压了压,眼睛微眯,凝视孟泽深,问道:“那你在我家门前杀天使,烧圣旨,是为了什么?”语气里填满了傲慢。
孟泽深依然温和地回道:“出于战略的考虑,萧节帅应该明白吧?另一份圣旨,劫掠的人马更多,我与他们的目的一样,只是选择的目标不同而已。”
“很好,看来确实是一场误会,慢走不送。”萧扶城先起了身,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