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单愁雨还拿着纸条站在那里,喝道:“快点给七小姐飞鸽传书,问问她跟朔北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孟家那个畜生老二。”
“是,属下这就去办。”单愁雨将手中的纸条放到一旁的万字架上,退了出去,并通知院子里的小厮,让府里的姚姨娘过来看看,节帅生了一场大气,怕是对身体有损。
书房里的萧扶城坐回椅子上,看着单愁雨刚才放纸条的那处万字架,阴暗在他的心底疯狂地滋长,纠缠着五脏六腑,窒息又疼痛。
这种感觉让他好像又回到了,听到阿川死讯的那一日,乌云密布,前路茫茫,萧家的未来就像是他苟延残喘的身体一般,带着行到暮年的萧瑟与凄凉。
为什么他的阿川死了,孟泽深却还好好的活着,不但活着,还要来夺走他的女儿。
不行,他绝对不会让七儿嫁给孟泽深,绝对不能看着孟延礼那个老匹夫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萧扶城在愤怒与痛苦地裹挟下,陷入了一场黑暗的,不见天日的风暴之中。
“吱呀”
房门再次被推开,姚姨娘疾步走进来,看向书案后的萧扶城,唤道:“节帅,节帅,妾身敲了几遍门,您怎么都不答一声。”
见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才惊觉单愁雨话中的厉害,快步走到萧扶城身边,见他脸色惨白,额头上一层汗珠,握上他的手,也是一片冰凉,她一时慌了,双手捧住萧扶城的脸颊,唤道:“节帅,节帅,你怎么了?你可不要吓妾身啊。你要是出事了,七小姐非劈了妾身不可。你行行好,快点醒过来。”
萧扶城的脑袋被她抓在手里,晃得跟拨浪鼓似的,头晕眼花得厉害,阖了阖眼,骂道:“你给我住手,没大没小的东西。”
姚姨娘刚才惊吓过度,都没流出眼泪,现在一听见声音,简直喜极而泣,眼泪哗哗地往外涌,她也顾不上擦,双手在萧扶城的脸上又揉搓了一遍,确定他真的还活着。
萧扶城往后让了让,靠到椅子背上,从她的手中挣脱出来,觉得身子软得厉害,一点气力都没有,只能睁开眼睛,瞪着姚姨娘,气道:“怎么着,有七儿撑腰,你是要上天。”
但他这会儿中气不足,说出的气话,听上去也软绵绵的,完全没有震慑住姚姨娘。
姚姨娘只觉得人没死,真是天降大德,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笑道:“对,对,我带着大夫来的,刚才吓懵了,把大夫给忘了。”
她急急忙忙跑到门口,将大夫喊了进来。
大夫提着药箱进来,给萧扶城诊脉。
萧扶城冷冷瞪着忙前忙后的姚姨娘,刚才他还没有骂完,被大夫打断了,现在憋在心里难受,只能用眼神一遍一遍地凌迟。
但姚姨娘就是不抬头与其眼神对视,让他飞出的无数眼刀,杀伤力倍减。
大夫诊完之后,说是情绪起伏过大所致,安心静养几日,平日药尽量少生气,保持情绪平和。
又开了个滋补身体的方子,便提着药箱离开了。
姚姨娘吩咐小厮拿了方子去抓药煎药,忙完一通,回到萧扶城身边,柔声问道:“节帅,我唤人来抬您回去休息,可好?”
“滚,我还没死,不用人抬。”萧扶城气道。
姚姨娘立刻拿手抚着他的胸口,劝道:“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大夫刚嘱咐了,您以后不能生气。您不愿意抬,就说不抬嘛,妾身又不会让人强行抬了您,何必生气呢。大夫说了,您这身体现在受不了气,您可得珍惜着……”
“闭嘴,你给我闭嘴。”萧扶城气喘嘘嘘地骂道,“知道我受不了气,你还嘟嘟个没完,是嫌我死得慢了吗?”
他现在看谁都不顺眼,看谁都来气,看谁都想骂两句,都怪孟延礼那个老匹夫。
他舒缓了一会儿,想起身到屏风后边的榻上躺一躺,试了两下,两腿酸软得厉害,见姚姨娘一脸无辜地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又怒喝道:“看什么看,快点过来扶我,一会儿跟只鸭子一样嘎嘎叫个不停,一会儿又跟个木头一样杵在那里一动不动,你是不是想把我气死了,再找一个。”
姚姨娘走过来,扶住他,回道:“不是,没有。”心里默默加上,七小姐说,只要听话,萧府管养老,我又何苦再去找个男人伺候,我又没病。
侧眸看了看靠在她肩膀上的这个男人,心中幽幽叹了口气,他好像又添新毛病了,越来越难伺候,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像是嘴里长了个刺猬一般,张嘴就要往外吐刺扎人,大夫还说不能生气,这样下去,过不了几天他可能就要自己把自己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