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道:“我们可以派一支队伍隐藏身份,穿过沦陷之地,去往淮南,跟淮南求援,萧节帅行事一直颇为仁义,与咱们多年来一直睦邻友好,想来他不会见死不救。”
又有人质疑道:“圣上的旨意本来就是三道剿匪,江南道已经一滩烂泥,自顾不暇,也指望不上,但是淮南道,你们看看那装死的态度,直接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明面上是道路被阻,圣旨送不到,我就不信,他萧扶城连这点消息渠道都没有。他就是胆子小,不敢出兵,呵呵,当年萧霁川死的时候,谁都知道是谋杀,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去求他出兵清剿乱军,他怕是在忙着垒墙头呢。”
“唉,你这一说萧霁川,我才想起来,他家老二萧霁陵前年好像也死了,也没闹出什么动静。”
苗孝全清了清嗓子,仿佛无意地说道:“他续娶的夫人柳家也没了,那个左膀右臂的三女婿也不在了。”
官员们突然开始窃窃私语:“萧扶城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家里人怎么一个个都没了,最重要的是儿子全没了,造这么一番家业有何用。”
“人家怎么没有儿子了,还有个老幺也是男丁。”
“老幺顶什么用,看看河北洪家的结果就知道了。还有个侄子洪更呢,不是一样不顶用,段茂他一个养子,肯定不服气洪奉泉将家业传给侄子,洪更要是亲生儿子,段茂不至于反了。”
“小儿子不顶用,还有女儿啊,萧家那个死而复生的女儿,野得很,据说现在半个淮南道都得听她的。”
“要说萧扶城还是无用,被自家女儿拿捏住,让个女娃娃在淮南官场上横行霸道。”
“咳咳。”苗孝全打断了大家的讨论,这些人出主意不行,说起八卦来倒是激.情昂扬,没完没了。
他再次询问道:“诸君觉得河南此困该如何解?”
一人立刻接道:“咱们说到淮南,感觉淮南内里也是一团乱啊,而且淮南比咱们富庶得多,这乱军为何绕过淮南,直接冲咱们来了。他们若是先入淮南,等从淮南出来,北边的战事已经结束了,咱们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另一人突然跳起来,叫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富庶,淮南出钱了。”
“陈启是何人,是支援岭南的青州军,从他们一路的行进路线来看,他们……他们是要回青州。淮南道定然是得知了这个消息,花钱买平安,给了钱粮将乱军送走,这也符合萧扶城的行事风格。”
“青州在哪里?青州是咱们打下来的第一座城啊,这帮乱军定然是在报复咱们,才在进入河南以后,一改以前急行军的风格,开始一城一城地打。咱们拿下青州,毁掉的可能是他们的家园,他们的亲属,所以他们也要毁掉我们的城池。”
“有道理,这么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那咱们也可以跟陈启谈判啊,拿青州跟他换,让出一条道来,送他们回青州,让这帮乱军跟段茂打去,一举两得。”
“换,要怎么个换法?一个青州换南部六州,就是傻子也不可能答应,更何况陈启一点也不傻。”
“拿河北三州换南部六州?”有人提议道。
“不妥,那咱们不是白忙活了吗?”
“拿青州换两州,先把陈启带着的青州军弄到北边去直面段茂,南边四州剩下的乌合之众不足为惧,咱们可以联络淮南,许以利益,南北夹击,收复失地,轻而易举。”
“此策可行,此策可行。”
商量到最后,众人一致认为这是最可行的策略,齐齐看向坐在上首的苗孝全。
苗孝全微微一笑,缓缓道:“不错,是个良策。不过这谈判的人选,诸君觉得哪位最合适?”
这是一个大问题,派出的使者既要能说会道,又要胆气过人,既要劝服乱军匪首,又要保证己方的利益。
这样的人本就不多,最好还得他自愿前往,带着情绪被迫去的,很容易将好事办砸了。
这一次,大家齐齐微垂着头,眼神瞟来瞟去,并没有热切的讨论,看得出来他们都很不想去。
去乱军窝里谈判,这可是九死一生的活,谁知道那帮敢造反的狂徒们,懂不懂“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规矩。说不定,人一到,话还没来得及说,脑袋先搬家了呢。
突然,坐在最末尾的一个年轻人站了起来,抱拳道:“节帅,属下愿意前往乱军营中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