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一旦有了怀疑,历来帝王都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萧霁月问道:“然后皇上就命人除掉了我哥哥?”
“对,若不是公主在气头上,撞上了这么个契机,你哥哥也许不会有事。这种事一旦沾上了,谁也阻止不了这场悲剧,就是公主自己也不能。”
“那我哥哥出事后,帝星就消失了?”
“不清楚,国师再没提起过这事儿。”
“是谁动的手?”她问。
魏国公又看了她一眼,回道:“田真接的皇令。”
“多谢。”萧霁月起身道。
“你不怕我骗你?”魏国公问道。
萧霁月笑道:“我自然有办法去验证,希望国公爷说的都是真话。”
话音落下,她已经转身离开了凉亭。
魏国公看着她挺拔的背影,想起了那传说中的萧霁川,也是遗憾不已,那么一个风华无双的儿郎,就因为这点事情,丧了性命。
等在栈道另一端的傅衡,见萧霁月出来,走上前道:“我送你出府。”
萧霁月摆摆手:“傅公子不必客气,我自己走就好,你进去看看国公爷吧。”
傅衡一听这话,以为祖父怎么了,便放她一人离去,转身急急忙忙回了凉亭之中,唤道:“祖父,您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
“那萧小姐找您所谓何事?”傅衡问道。
魏国公望着回转的栈道,叹道:“一桩旧事罢了。”
“什么旧事?是不是与萧霁川有关?”傅衡追问道。
魏国公没有回答他,只是盯着外面看了半晌,缓缓道:“要起风了。”
傅衡跟着往外看,笑道:“春日里起了风,风吹花落,倒是一番美景。”
魏国公看了他一眼,心下更苦了,起身直接离开了凉亭。
萧霁月出了魏国公府,快步转入无人的横巷之中,隐身到一颗花树之后,扶着墙呕吐起来。
胃里翻江倒海般往上涌来,她弓着身子,不停地呕吐,吐到最后,仿佛胃都要翻涌着一起吐了出来。
眼中的泪水像决堤了的江水一般,滚滚而下,漫过脸颊,流过下颌,滴落到地上的秽物之上。
“永寿!国师!皇帝!田真!”她咬着牙根,一字一字地念着,眼睛里滔天的恨意仿佛要将这个世界燃烧成灰烬。
突然,远处传来说话的声音,她抬起袖子擦干眼泪,转身快速消失在横巷之中。
城西的民房之中,萧雀和汤行正在大眼瞪小眼。
汤行摸了摸自己受伤的肩膀,骂道:“奸狗。”
萧雀冷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回骂道:“骚狐狸。”
倏然萧霁月推门走了进来,两人争先恐后地迎上去,齐声唤道:“小姐。”
萧霁月头也没抬,吩咐道:“汤行,调查永寿公主、国师和大太监田真的所有信息,事无巨细,每日上报。”
“是,小姐。”汤行立刻领命前去。
萧雀追问道:“小姐,我呢?”
“你等着杀人。”声音比冬日的寒风还要凛冽。
萧雀反而听得热血沸腾,应声道:“是,小姐,我一定把刀磨得利一点。”
第143章 揽情院
四月十一, 深夜。
公主府,揽情院。
今夜永寿公主宿在静临公子的烟渚阁,薛情在那边服侍过后, 等两人睡下, 才顶着月色回到自己的院子。
他没有提灯笼, 在月亮的银辉下踽踽独行,春日的夜风温柔地拂过面颊,而他的心却仿佛填了寒冰一般,凉透骨髓。
揽情院里没有掌灯, 公主不来的日子, 这里都是一片黑暗。
他喜欢这样的黑暗, 可以隐藏一切的龌龊肮脏, 给他片刻喘息的机会。
侍从们已经睡下了,他独自推开房门, 走了进去, 回身关上房门。
屋子里有人,他立刻收了满身的落寞,在一片漆黑之中, 悠然写意地缓步走向烛台, 拿起台架上的火折子, 轻笑道:“让阁下久等了。”
“刺啦”火焰燃起,那人并未吭声。
薛情也不着急去看,慢条斯理地将铜鹤台上的金边云烛点着,玉手轻轻挥了挥, 火折子便熄了。
他将熄灭的火折子放回原先的位置, 才缓缓转过身来。
萧霁月易了容,穿着一身黑色男装, 正坐在他书案后的椅子上,静静看着他。
这男人意蕴无限,风情万千,不阴柔也不轻浮,一举一动都自成一副画,雅致温润。
他好像非常懂得怎样散发自己的魅力,去吸引别人的目光,特别是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