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延礼眉头深深皱起,还没等他说话,屋顶上那清脆的孩童之声又响了起来。
“这位老夫人,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可是很有教养的,从来不在别人头上如厕。”
孟老夫人差点从地上蹦起来,她出身低微,是靠着美色和手段嫁了个好人家,又生了个好儿子,才有了今天的好日子。
平日里她一贯端着,今日是气得狠了,将多年藏着的尾巴都露了出来。
她最恨别人说她没教养,没规矩,简直是去他娘的,老娘都是朔北的土太后了,竟然还有人敢嘲讽老娘没有教养,必须撕烂这个贱丫头的嘴,让她见识见识老娘的教养有多好。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养儿子有什么用呀,老娘被欺负了,都只会干瞪眼,在阳间受着样的气,我不如死了算了,老头子呀,你快点来接我走呀。”
孟延礼被她哭得头疼,遂提高了声音道:“行了,别哭了,我让人上去把她抓下来。”
孟老夫人的哭声戛然而止,拿下刚刚盖在脸上的手绢,上边一滴眼泪也没有。
孟延礼扶额,他就知道又是这一套,摊上这么个不靠谱的老娘,真是要命,这玩意儿又换不了,只能认命。
他指了指庭院中几个还在抬桌子搬椅子的护卫,吩咐道:“你们几个,上去把她抓下来。”
这几个护卫都是孟老夫人院子里,跟着老夫人过来的,特点就是人俊嘴甜,真功夫稀稀疏疏。
几人看看着正堂那高高的屋檐,犯了愁,爬不上去啊。
但是,任务已经派下来了,总不能说,节帅,我不行,我上不去,我就会给老夫人采采花,驱赶驱赶蚊虫吧。
这丫头刚才怎么上去的来?好像是抓着树枝,一下就飞上去了。
几人围着那颗大树转了两圈,开始往上爬,下边推着上边,爬呀爬,爬了半天,也没爬上去。
孟延礼看着他们的蠢样子,更加头疼了。他在军营里呆久了,没想到府中竟是这个样子,实在不成样子。遂呵斥道:“都滚出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转身对跟在身后的亲随吩咐道:“孟铜,你上去,把人给我提下来。”
孟临泉缓缓道:“完了,铜叔很厉害的,你快点逃吧。”
孟延礼:……你个小叛徒,站错边了。
他又补充一句:“把老五一块提下来。”
连玉哼笑一声:“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他才抓不到我呢。”
孟临泉道:“哦,他抓到我也没有关系,我不怕挨打,忍一忍,过几天就不痛了。”他扯起衣袖,指着上边青紫的疤痕,“这些都已经不痛了。”
连玉看了,撇一撇嘴,道:“你不是孟延礼的儿子吗,你怎么过得这么惨?这些都是谁打的?”
孟临泉道:“四姐和表姐打的。”
“表姐,就是你说的那个坏女人曹小姐?”连玉问,眼睛却一直瞄着下边的动静。
孟临泉道:“嗯。”
“哎,不对呀,我看你刚才那样子,明明是会功夫的,你打不过她们?”连玉不解,她之前动手的时候就发现了那个什么曹小姐,是不会武功的。
孟临泉垂头,缓缓道:“祖母和曹姨娘不准我还手,还手了要罚跪挨打,还没有饭吃。挨打忍一忍就过去了,没有饭吃很难受的。”
连玉做个大人的样子,拍一拍他的头,安慰道:“你以后跟着我住在风淅园吧,不用挨打,也有饭吃。”
孟延礼怒瞪向孟老夫人,道:“母亲,我把老五交给你,你就是这样照顾他的。以后让曹家的人滚出去,不准出现在府中。”
孟老夫人心虚地强辩道:“他撒谎,他从小就是个撒谎精。”
“他有没有撒谎,我自然会查清楚。来人,送老夫人回祥瑞堂。”孟延礼厉声道。
这时,孟铜已经上了房顶,向两个小孩子走去。
连玉有恃无恐地看着他,并且露出一个诡异笑容,她往前一步,一手锁住了孟临泉的咽喉,笑道:“铜叔叔,你再往前走,他的小命就要没了哦。”
“你们来的晚,可能不知道,我可是会功夫的哦。我能一只手把他拉上来,也能一只手拧断他的脖子,不信,你就问问院子里这些人。”
孟延礼心中咯噔一下,看向院子里的人,大家拼命地点头。
她们也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么点一个小孩子,就用那红绸将孟临泉提了上去,也就孟临泉那个傻子真敢让她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