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台往前一步,一手搭在城墙砖石之上,道:“在下正有一些关于徐节帅的事情,想求问于彭小姐,望小姐相助。”
彭鹰伸手抚一下耳鬓的发丝,笑道:“沈将军客气了,您问就是,阿鹰知无不言。”
南诏兵马退回白水江畔的道路有两条,沈兰台早已在两处,各埋伏了一千弓弩手,但见逃兵,立刻射之。
逃兵与箭雨,也顾不上反击,四处躲藏逃窜,再损一半,等回到营地,已是所剩无几。
凤亭当时见己方兵马溃散,敌军来势汹汹,知道大势已去,无力回天,本想斩杀其两名先锋官,也算不枉自己走这一趟。
后见连玉杀来,知道一时拿不下这个臭丫头,再耽搁下去,周军合围过来,自己反倒可能殒命于此,不敢恋战,遂耍了心机,从连玉手中逃窜而去。
他在前方一路狂奔,身后马蹄声阵阵,猜想必定是那丫头追来了,心下惊惧她的一手箭术,极力控制座下马儿穿行于树林之间,蛇形前进。
突见前方回撤之兵马,遇到林中埋伏,死于箭雨之下无数,他不敢贸然前进,又恐后方追兵,只得临时调转马头朝山上奔去。
这一耽误,便露出了破绽来,连玉紧跟其后,看准时机抽弓拔箭,要将这臭小子射杀于此。
一抽?嗯?没有……
再摸一把,还是没有……
她低头看去,才发现座下骑的并不是黑风怪,她的弓箭还挂在黑风怪身上,而这匹马的箭壶之中孤零零晃荡着一支箭,弓早已不知何处去了。
她眉头一皱,不再耽搁,直接举起手中长枪冲凤亭后背掷了过去。
这一枪携风雷之势,呼啸而来,眼见枪尖已近,凤亭要命丧于此。
可是,他胯.下骏马前蹄踩中一处坑洞,直接陷入其中,跪倒下去,急速之下,凤亭越过马头,被甩了下去,长枪深深地刺入了撅起朝天的马臀之中。
凤亭落地之后,一个翻滚卸去冲力,蹲在草丛之间,见那丫头孤身一人来追,现在又失了兵器。
他立时改了主意,手握长剑,借着山势向下滑去,迎着奔驰而来的骏马,剑出削其马腿。
腿断马倒,连玉临机跳下马去,凤亭挥剑朝连玉落脚处杀去。连玉身子一矮,直接躺倒在地,像他刚才一般往下滑去,拔出腰间匕首,向凤亭两腿之间狠刺下去。
凤亭大惊,立刻后退,收剑回防。
然而,这一处,地势非常陡峭,他这一退,一脚踩空,往后倒去,连玉匕首刺空,也没能刹住车,滑了出去。
两人于乱石山壁之间急速滚落。
良久,凤亭被一处巨石接住,总算停住下跌之势,长剑已失,头脑嗡嗡作响,他揉一揉额头,向上望去。
倏然,一个黑影掉落下来,直接砸在他身上,砸得他差点一口气没能上来。
他蒙了半晌,终于把这口气喘了上来,听到身上传来一声嘤咛,心中大惊,顿时彻底清醒了过来,抬手攻去。
连玉滚下来之时,本想攀住一处止住落势,她可不想陪那个家伙坠山而死,谁知运气实在不好,腾空而落,什么也没能抓到,就这样直直摔了下来。
以为这番不死也要摔残,结果落地之时没有想象中的剧痛,身下竟然软软的,就是头不知道磕上了什么硬物,两眼直发黑,看不清东西。
她双手撑地,想爬起来,手下凉凉地触感,不是地面,是硬甲?
再联想到那软软的触感,心下一惊,这是人,还是身着硬甲的将士,除了那个小叛贼,还能是谁?
还未抢攻出去,脖颈处已被人狠狠掐住。
本就摔得七荤八素,眼睛至今还看不见,咽喉又被人扼住,呼吸不畅,头更晕了。
凤亭扼住身上之人的脖颈,一个翻身将其压在身下,这才看清正是那臭丫头。
手下继续用力,眼角瞥到寒光一闪,定睛去看,那丫头手中还握着匕首,知道她是一时摔懵了,还没能反应过来。
不能给她反应的机会,手下继续用力,头歪向一侧,张口咬住那只握住匕首的嫩白小手。
小手疼痛之下,颤抖挣扎,匕首掉落,滚落巨石下方。
连玉在这番刺痛之下,大脑终于清新了几分,感受到压在身上的重量,突然躬起一条腿,膝盖重重向身上之人某处脆弱之地顶去。
“啊———”
凤亭惨叫一声,收手向下捂去,身体侧倒在一边,痛得直翻滚。
这一翻滚,便从巨石头之上翻落下去,再次向下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