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是一张玉貌仙姿的脸,脸很白,天色阴沉沉,冷风飕飕,那脸更见苍白。
两人四目相接,时光仿佛沉寂了一般,没有人动,没有人出声,只有阵阵阴风拂动树枝摇曳。
坐在地上的红衣小姑娘,站在树下的黑袍公子,一个怀中抱着赤火狐,一个肩上立着九尾狼。
火光闪耀中,这一看彷佛定格了时空。
风过,卷走了连玉手中刚刚折好的一个金元宝,落在黑袍公子脚侧。
他弯腰捡起那只金元宝,抬手一抛,投进了“萧霁川”前方的火堆中,“雷小姐,怎么在这里?”
连玉:?
他走上前,在碑前停下,手中有一个竹篮,篮子里放着各种纸做的珠钗首饰,还有纸做的衣服,首饰精巧,衣服细致,一看就是特别用了心的。
连玉看看那赤红色的衣服,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怎么觉得有点相似呢。
她忽又再次抬头看向他,手指着墓碑上三个小字:“你是沈兰台?”
“嗯。”沈兰台看她一眼,“雷小姐,还没说你为何会在这里?”
“什么雷小姐?你不认识我。”连玉指一指自己的脸,甚至怕他看不清楚,从地上站起来,翘着脚往前凑了一凑。
沈兰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沉声道:“雷小姐,请自重。”
“什么雷小姐?你真的不认识我,你再好好看看。”连玉一跺脚,又要往前凑。
沈兰台又后退半步,道:“去年,驿站之中,与雷小姐有过一面之缘。”
“驿站?雷?”连玉恍然记起,“那个马车中的人是你呀?”
“嗯。”沈兰台从她身侧绕过去,停在“萧霁月”的墓碑前,将竹篮中的首饰一件一件投入火堆之中,“多谢雷小姐的祭奠。”
连玉往旁边让了让,坐回“萧霁川”的墓碑前,继续折金元宝,丧气道,“我不姓雷,不是什么雷小姐。”
沈兰台也坐了下来,坐在“萧霁月”的墓碑前,捋一捋,将那套红色衣服展平,投进火堆之中,侧首看她,这一看便注意到了她身上的衣服,回头又看了一眼火堆中已经燃烧过半的红衣。
……
他清了清嗓子,掩去尴尬,问道:“小姐,贵姓?”
“你看看我的脸,有没有觉得很眼熟?”连玉将手中新折的金元宝抛进火中,把脸转过来,凝视着他。
明眸皓齿,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不过,真的没有眼熟。
他回道:“没有。”
小狐狸贴在连玉身后,九尾狼贴在沈兰台的身后,都露着个小脑袋在打量对方。
倏然,小狐狸一跃而起,扑了上去,一爪子扇在九尾狼的脑袋上,按住,接着四肢并用,将其按在身下钳住,对着连玉嗷嗷叫了两嗓子,表功。
九尾狼被按在地上,“吱吱”乱叫着挣扎。
连玉一见,急忙喝道:“阿狐松手。”她抢先过去,抱起小狐狸。
但小狐狸不知怎么,倒犯上了倔脾气,揪着九尾狼不松爪子,最后硬生生给挠下来两撮毛。
九尾狼狼狈地缩到主人腿边,凄惨地叫了两声,沈兰台抄手将它抱进怀里。
有一撮毛毛正是脑袋上的,现在看去,圆圆的脑袋缺了那一块,真是又凄惨又可怜又丑陋。
连玉尴尬道:“对不住啊,都是阿狐惹得祸。小家伙,你回去好好练练,回头找机会薅回来。男子汉大丈夫,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姐姐相信你可以的。”
小狐狸在连玉手中,回头又凶狠又傲娇地瞪了九尾狼一眼。
连玉将它的头扭过来,楚楚可怜看着沈兰台。
沈兰台被她这串话,惊了一下,揉了揉九尾狼的脑袋,道:“确实是它没用,怪不上小狐狸。这小东西自从跟了我,便懒惰了。”
连玉又坐回去,继续回他刚才的问题:“我叫连玉。”
“连小姐,抱歉,之前认错了。”
“无妨。”连玉拜拜手,眼睛盯着“萧霁月”三个字看了看,“我想问问她的事情,你介意吗?”
沈兰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疑惑道:“你是说阿月?”
“嗯。”连玉点点头,“可以吗?”
“你想知道什么?”
连玉又摸起一张金箔纸,手指翻动起来:“我表哥是孟泽深,我常听人将他和这位萧公子的名字放在一起,所以对萧公子也算熟悉。知道他去年春日出了事,表哥也觉得甚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