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跟在后边,去搬我搜查过的。”连玉从坑里跳出来,又走向一具尸体,“我跟你不一样,苦日子过多了,就缺这点死人的小钱钱。”
说着,抬起头,喊道:“柏松,检查干净再扔。”
柏松应了一声,继续低头检查。
大约一刻钟后,所有的尸体已经检查完毕,被抛进了坑里。
柏松把搜出来的东西,用一块棉布帕子包着送到连玉面前。
连玉看了看,大多是铜钱,还有零星的几块碎银以及一块小银锭子,但里面有一个很突兀的东西,一块青铜牌。
她伸手拿起那块青铜制的牌子看了看,问道:“这个哪里来的?”
柏松回道:“从那个无头尸的怀里搜到的。”
嗯,看来是那个兵头的东西。
连玉:“剩下的都归你,自己收着吧。”
“谢谢小姐。”柏松笑着躬了躬身体。
“弄点土,把他们埋了。”连玉吩咐道,眼睛还在研究手中那块青铜制的牌子。
那牌子的外形,看上去是个人脸的形状,但耳朵鼻子又特别大,大得很奇怪,背面刻着像是一种纹路,又像是不认识的某种文字。
表面很润滑,应该是经常被人拿在手中使用的东西。
实在看不出个名堂,遂拿着它走到孟泽深的马前,举起来,问道:“表哥,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看着有点像是什么令牌。”
孟泽深弯腰,将那青铜牌子接过来,前后看了看,沉声道:“这是南诏的东西。”
“南诏?”
这个南诏,她知道一点,是大周的一个属国,地处大周南边,好像多是山林野地,生活习俗与大周完全不同。
唉?他们现在就在大周最南边的岭南道,在这里出现南诏的东西,那是不是南诏离这里很近。
“嗯。”孟泽深应了一声,“这正面是南诏的源古尼神像,背面的纹路有点像他们的祭祀文。”
“这里离南诏很近吗?”连玉问道。
孟泽深:“南诏与我们要去的崖州相邻,离这里不算近,也不远。”
连玉惊道:“姓周的狗官与南诏有勾结?”
她是不信大周都快成一块烂肉了,南诏还能老老实实当小弟,除非南诏自己现在也是一块烂肉。
孟泽深道:“不一定,按这块青铜牌的工艺看,不应该是他们这种小兵能接触到的。”
“哦,那可能是他杀人夺财的时候抢的。刚刚他们还想抢我的马呢。”
孟泽深把青铜牌抛了回去,道:“先收着吧。应该是有南诏人在这边出现过。”
连玉接了牌子,顺手塞进了腰间的钱袋里,又问道:“表哥知道南诏的情况吗?”
孟泽深沉思了片刻,回道:“我一直在北地,对南诏知之甚少。只听说,这一代的皇帝跟咱们大周的皇上年龄差不多大,咱们大周只有一位九岁的太子,但这位南诏皇帝儿子众多,皇位之争上内讧严重。”
连玉翻身上马,坐在黑风怪的背上,啧啧道:“这儿子生多生少,都很让人忧心呀。”
孟泽深嗤笑一声:“你这操心得有点多。”
这时,寒竹抱着一堆士兵们落下的佩刀走过来,“哐当”扔在地下,看着连玉质问道:“你要的,这些东西怎么处理?”
连玉:“怎么处理?包一包,捆一捆,绑在马背上带着。”
寒竹惊道:“带着?你收破烂呢,什么都捡。”
连玉冷哼一声,道:“破烂?这些可是宝贝。”
“你不是朔北来的吗?一刀在手,天下我有,这个道理,你不知道?”
“朔北整天跟北边的胡虏打仗,用什么,不用刀,用手?”
寒竹哂道:“跟我们朔北的刀比,这些本来就是破烂。”
连玉:“没有牛肉的时候,馒头一样充饥。你这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就应该多吃点生活的苦。”
寒竹反驳道:“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那细皮嫩肉的,跟你有吃过苦似的。”
“我长得好,那是我天生丽质。你羡慕也没用。”她白了寒竹一眼,接着道,“遇到表哥以前,我就是过的很苦。别废话了,快收起来。柏松把人都埋完了。”
“谁羡慕了,我是男的,又不是女人。”他转头去望,端坐在马上的孟泽深,唤道:“公子?”
孟泽深瞟了一眼地上的刀,淡淡道:“听她的。”
寒竹瞬间丧了气,狠狠地瞪了连玉一眼,老老实实抱起地上的刀,向自己的马走去。
一切收拾完毕,一行人再度起程,沿着这条乡间小路向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