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出现些问题了,本来五日...是很稳定的,但是您最近...”
转角里似乎有传来李医师的声音,吴清荷侧过头看了下,发觉这里有门。
应该是李医师在与另一位病人把脉问诊,这是别人的私事,吴清荷不想多听,准备再朝前走一些,把那个药童喊回来,可是往前便到了尽头。
那药童大约也在这个房间里。
吴清荷离门站得远远的,静静等着这粗心的孩子出来。
“您的身体只比当时要好上那么一些,若一直按我开的药来吃,情况必然不是这样的,容我问您一句,近日您没有好好服药吧?”
是个不按照医嘱喝药的病人,但这和吴清荷没有关系,她现在只想找到那个药童,补齐另外两份药。
房间里安静了许久。
“...很没有意思。”
病人轻声地回答李医师的问题,吴清荷缓缓抬眸。
“什么?”医师像是没听懂。
“我只是觉得,药喝太久了,没什么意思,多喝还是少喝,于我没有差别。”他没有太多的力气去回答别人,话语间低咳两声。
“怎么能叫没有意思,这有关生与死...”
李医师开始劝起这位病人来,讲了许许多多,但对面的病人一个字未回,吴清荷沉默着站在门外,她竟然隐隐有些希望病人能回答点什么,好比,他说他知道了,他会喝药的。
但什么也没有。
门“吱呀——”一声开了,方才那个到处跑的药童走出来,抬头冷不丁看见吴清荷。
“客人,您怎么在这?这里不能进,是医师自己的住所。”
药童朗声提醒吴清荷,她一点没意识到自己刚才出的纰漏,吴清荷低头看她一眼,晃了晃自己手中的药包。
“是来找你的,小朋友,你药包给少了。”她俯身将药包递回药童手里。
自吴清荷说话开始,屋里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药童有些不确信地看一眼药包,转身又推门进去。
“师母,有人说我药包给少了,您快照着单子看看,我是不是真出错了。”
门就那般开着,吴清荷侧眸瞥一眼,两步上前,倚在门框边。
李医师的房间布置的简单,床,柜子,屏风,还有一张供人短暂休憩的榻,李医师坐在榻前,有一人坐在榻上,抿唇不语,眸子里是看不透的雾气,正幽幽望向门边的吴清荷。
在门外站许久,吴清荷其实有些事想问柏乘,但如今李医师在侧,她多关心一分都是多余,因此她只是随意地垂眼,不经意扫到他露出的半截手腕。
他方才正被诊脉,因此袖子撩起来些,白皙的肌肤上赫然躺着长长一条疤痕,格外醒目,让吴清荷眸子一紧。
下一瞬,察觉到她视线的柏乘将手臂垂下,衣袖滑落,她什么也不能再看见,只得抬起头来。
李医师抬手轻拍药童的小脑袋。
“糊涂,当然是出错了,瞧我给你在纸上写的,七包,清清楚楚的,还不快去再补上。”
交代完药童,李医师急忙起身:“抱歉,手下的药童出错了,差点耽误您,劳烦您再多等片刻,这事我记下,下回您再带着这药单来问诊,我不收您钱。”
“无妨,她年纪还小,难免有漏掉的地方。”
吴清荷回完话,便转身跟着药童出了门,未曾停留片刻。
“得再好好讲讲这些孩子了,这样的错还是该少出。”
李医师叹口气,自己将门关严实,重新又坐回位置上:“正讲到公子一定得按时服药...”
柏乘听得不太专注,一直垂头看着衣袖,神情淡淡的。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功夫,李医师觉得有些口渴了,转过身去喝盏茶水,背对着柏公子的时候,她听到一点回应。
“那个人...生什么病了。”
“您在指那位进来的客人?她没有生病,是陪她妹妹来看病的,怎么,您认识她么。”
这个问题得不到回答,柏乘缄口不语。
“哗——”
吴清荷听到角落里有开门的声响,抬头看见柏乘缓步走出,由下人帮着披上了裘氅。
他抬头见到不远处的吴清荷,动作顿了下,大约并没有想到出门还会见着她,但下一刻他又如之前一样,神色如常地走向自己的轿子。
吴清荷却没有再沉默,在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开口喊住了他。
“我以为,我们还算可以寒暄的关系。”
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