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乘的眼睛一亮,旋即又想到些什么,带着点歉意道:“你刚升校尉,差事肯定很多,每天要忙军营的事,还要来见我,会不会很累。”
他是很懂事的孩子,但是吴清荷不需要他懂事,她只需要他开心。
“不会,我想见你,来见你是不会觉得累的。”
吴清荷含笑朝他摇头,听到她这样说,柏乘心尖泛起淡淡的甜味,睫毛扑闪几下,嘴角噙着幸福的弧度,还像小孩子一般听话地点头。
“嗯,我知道啦,那我每晚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等你来见我。”
小鹿成精,扰得人几乎无心回去训练。
她干咳两声,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随后转过身,还没走两步,又被身后的人喊住。
“清荷,我要被关到过生辰为止,等我生辰那日被放出来,我可以去找你吗,过生辰...我只想和你过。”
“过生辰...我只想和你过”这句话,他每年生辰前都要和吴清荷说一遍,所以吴清荷年年都会在这一天告假回家,按照他每年不同的想法陪他过生辰。
因此现在他提起这话,吴清荷也不觉得意外,径直颔首:“当然可以,不过你只需要在家等着我,我来找你就行了,我带你出去玩。”
“不,我不是让你带我出去玩的意思,你那么忙,那么辛苦,现在还要一直攀墙来见我,我不想让你再为我的生辰费太多心思,这样真不公平,我想...今年我们换一换吧,换成我来见你,我去军营探视,带上好吃的和好玩的,我想在你的军帐里过十七岁的生辰。”
说起来,他还从没有去军营探视过她,军营里是允许家眷进去探视的,但有颇多限制,况且从前吴相在京,他没有成为“家眷”去军营看望她的机会,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在军营中独自度过每一日的。
以家眷的身份,在她平日里生活的地方过生辰,这样于他而言很有意义,又不会再让本就因差事和训练忙碌的吴清荷为他的生辰多费神费力,柏乘觉得自己的主意很好。
如今吴清荷已可以自由出入军营,家眷探视似乎很没有必要,但看他眼中的期待和喜悦都快要溢出来,吴清荷没有选择泼凉水,只是提醒他。
“在我的军帐里过生辰?我的军帐很小,不如副将们的大,而且灰扑扑的,并不是很好看。”
“那有什么关系,我才不在意,我还能看你的晨训和晚训,看你平日里每天都在做什么,这些我都好想看的,给我一个机会嘛。”
柏乘开始牵起她的手臂摇晃,求她赶紧答应,吴清荷拿他没办法,只能点头:“行吧,那我提前打好招呼,让你进来探视,不过军营重地,很多区域是家眷不能去的,你只能坐在我的军帐里。”
见她同意了他的要求,柏乘翘起嘴角,俏皮地眨一下眼。
“回校尉大人的话,下官遵命。”
夜色浓郁,军营里的号角被人吹响,这是晚训要开始的象征。
“所有士兵!到马场来参加晚训!”
负责训练的校尉在大大小小的军帐中呼喊,吴清荷一路飞奔,与她撞个正着。
“哎哟,吴校尉,正找你呢,快,晚训要开始了,从今以后,你接沈校尉的差事,带领士兵们训练,老兵们不要紧,重点是新兵,你需多多监督她们。”
这位校尉年纪大些,说话和和气气,吴清荷也礼貌地与她道谢:“谢前辈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点小事用不着谢。”
两人一齐朝晚训的地方去,在路上偶尔寒暄几句,转弯时碰见几个士兵领着人往前走,吴清荷觉得她们带的那人有些眼熟,便不经意多扫了几眼。
待到这几人远去,吴清荷身侧那位校尉才道:“你应该有印象,她们押送的是沈校尉的女儿。”
“沈校尉的女儿...她做错什么事了吗?”
吴清荷转头发问,心中不禁疑惑,自己不在军营的时候,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不是她做错事,是沈校尉,她一死,她的差事总要交给别人来干,结果大家顺着她手上的几桩差事一查,发现她造了不少孽,她克扣新兵的月银与粮食长达数年,贪了几万两白银,但她人已归西,营里只好先审问她的女儿是否知情。”
区区一个校尉贪这么多,军营里还存在着不少漏洞,吴清荷微不可察地皱皱眉,又道:“这件事之后要如何处理,需要把沈校尉的女儿交由刑部吗?”
“不急,现在还是将她女儿押在军营内,毕竟,大家尚不清楚这些事有没有她女儿参与,等到都审问清楚,大概将军也就回来了,这一切都由她老人家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