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烛灯在桌前摇曳,柏乘就坐在对门,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眼睛不时眨一下,望着桌前一个小罐子发呆。
像小动物被独自关起来,可怜兮兮的,让吴清荷觉得既心疼又好笑。
听见开门的轻响声,柏乘睫毛扑闪,抬眸看过去,见到是她,眼眶瞬间就红了,委屈巴巴地小声喊她:“清荷,我挨罚了...”
吴清荷把门关紧,朝他走过来时点点头:“我听你家下人说了,罚你一个多月不得出门,你做错什么了,太傅怎么会这样对你。”
她坐在柏乘身侧,柏乘便挪进她的怀里,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安静片刻才回答她,声音闷闷的。
“我做了很失礼的事,娘觉得这有违我柏府公子的形象,所以就罚我了,至于我具体做了什么...我可以不说嘛,我有些不太好意思说。”
柏乘说到最后话语带着鼻音,脸颊还轻轻蹭吴清荷的肩膀,吴清荷觉得心里痒痒的,摸摸他的背:“不想说就不说,这没什么大不了。”
“谢谢你,对了,你今晚为什么来啊,是想我了嘛?”柏乘笑盈盈地从她怀中露出双眼睛看她。
“对呀,我想你了,主要是...我遇上件喜事,我想赶紧和你分享。”
吴清荷看着他的表情,扑哧一声笑出来,旋即从腰间拿下自己的令牌给他看,柏乘动作一顿,小心接过令牌凑近了仔细看一遍。
“校尉吴清荷...你升到校尉了!”
柏乘眸中浮现出一点欣喜,稍有些激动,说话的声音让守夜人的鼾声都轻了几分,他赶忙捂住嘴,喜滋滋地凑近,轻声道:“恭喜你呀,吴校尉。”
晋升的喜悦一下子就圆满到毫无空缺,吴清荷嘴角噙着笑,在他额前落下认真的一个吻。
“这样大的喜事,要是我今天没有被罚禁足在家就好了,我一定会好好为你庆祝的。”
他眼底略过丝遗憾,但吴清荷觉得无所谓,她不在乎庆祝,只要他在身边就够了,可柏乘好像真的在意这件事,她就认真安慰一句:“我又不是只晋升一次的,等下回晋升的时候,你再陪我庆祝,越往上升,令牌越漂亮,到时候我拿来先给你看。”
她的承诺让柏乘心头一暖,甜甜地笑起来:“好啊,那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桌前的烛火暗淡了些,吴清荷顺手拾起桌前的剪子去剪烛芯的线,眼睛一瞥,就瞥见方才进来时柏乘望着发呆的那个小罐子里一片殷红,凑近时就闻到股腥气和怪味。
“啪嗒。”
吴清荷放下剪子,捂了下鼻子,指向那个小罐子嘟囔:“那是什么?”
柏乘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扑哧一声笑出来,把罐子移到她面前。
“你应该没见过,这是用来给男孩子点守宫砂的,我到年纪啦,在十七岁生辰前,要早早地把这个点上。”
他的声音温柔,还带着丝缱绻的味道,守宫砂是喂壁虎吃足了朱砂,而后将其捣成泥后点在肢体上用的,在吴清荷眼里就是一片红色的泥巴。
如此重要的事情,一般都是由少年的爹来协助完成,并将一些出嫁后该了解的事说与懵懂的年轻人,但柏乘的父亲早逝,今夜又是他挨罚的日子,因此这些事就只化为一小罐子捣好的守宫砂泥,落在他的桌前。
点上守宫砂,就意味着真正的成熟,意味着成为待嫁的公子,如此重要的时刻,他很庆幸是吴清荷陪在他身边,他已经从青涩的花骨朵长到即将盛开,吴清荷守过了他漫长的成长期,柏乘会把最好的自己给她。
吴清荷看着那一罐子的泥,涉及到未知领域的她表情疑惑,柏乘则托腮注视着这只好奇的小猫,目光被烛火染上温暖的颜色。
“这个点在身上就行了吗,怎么点,用手点嘛?”
“想要点在哪处,便刺破那里的肌肤,然后再把这个涂抹上去就好。”
柏乘耐心地和她解释,这些都是他听河叔说的,河叔自觉身份配不上,不肯在这里帮他点守宫砂,只将这些事与他说清。
点下后就一直不会消退,除非行房事,吴清荷蘸来一点凑近看,而柏乘则低头看他自己,环顾左右后小声念叨:“我该点在哪里呢...”
点在哪里都行,反正他好看,吴清荷心中暗自想着,忽然听见身旁一阵窸窣声,她一顿,抬头看见柏乘已经解开了自己的衣裳,他夏日里本来就穿得单薄,衣服自他肩头滑落,露出他白皙如玉般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