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公子,将军说了,让我们先送您回去。”
“你们先回去,我得跟她走,我要帮她断后。”
说这话的柏乘,并不像平日里她们看见的那样,冷清安静,话也不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内而外透出来的生机勃勃。
“这人太过分!我们老板昏过去了,抓住她!”
许老板的伙计在后头穷追不舍,吴清荷骑马在前,这是她临时拽来的马,说不上太默契,好几次差点绕错路,但好在她的骑术在军中乃是一绝,因而没人能追得上她,两方一直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劳烦都让一下!”
吴清荷不想伤及无辜,边骑马而过,边朝街两边呼喊,她好久不做这样的事,紧张种带着点莫名的开心,下一瞬,她突然看见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前头,像是风里摇曳的花朵,含笑盯着她看。
“...柏乘?”
她念叨一句,回头看一眼,下一刻无需提醒,经过时迅速俯身,环住他的腰身将他抱起。
熟悉的药香与一种久违的默契,柏乘一点也不慌张,紧紧抱住她,眼底暗流涌动,下一刻便腾出手,拿出自己的荷包,将里头的银子悉数朝身后撒去。
这是最繁华的路,只要抛出白花花的银两,就会聚起许许多多的人去拣落在地上的钱。
“天嘞,掉银子了,掉银子了!”
吴清荷骑马而过,一路上都会听到这种声音,她忍不住扬起嘴角:“柏老板,你未免太阔绰了。”
一个钱袋子都撒完,许老板的伙计早就追不上吴清荷了,柏乘这才继续抱紧她,在她脖子上落下一吻。
“我不阔绰些,吴将军就要被后头的人抓住了,到时候别人以街头闹事弹劾你怎么办,你还做将军吗?”
他轻声调侃起来,半晌轻轻咬一下吴清荷的脖子,像小动物留下什么印记。
“那样也行,你不当将军了,你就来陪我看账本,我给你出俸禄,朝廷给你多少,我出双倍,你就天天陪在我身边,我跟你形影不离。”
缱绻的玩笑话间,吴清荷感觉自己的脖颈上多了许多温暖湿润的吻,她笑着摇头:“你的愿望要落空一半了,柏老板,没人能弹劾得了我,因为,没人能抓得住我。”
下一瞬,她迅速调转马头,马儿迟钝片刻,但还是迅速把她带进一处小巷里。
光线昏暗的小巷奔过,吴清荷控制着马跃入栏杆,旋即钻入一处铺满茅草的马厩中。
“扑通!”
马儿一进马厩便瘫在地上歇息,两人一齐向前倾,下一刻便一起摔在茅草中。
“愿望落空一半,逃跑成功,我还是要当将军的,不过我保证,另一半会实现,我会陪在你身边,和你形影不离。”
吴清荷侧眸看一眼柏乘,她知晓如今的柏乘最想听什么,便会使劲说与他听。
柏乘也侧头看她,沉默着扬唇,伸手扯开她捂面的帕子,随后起身压住她,对准她的唇温柔热烈地吻上去。
马儿哼哧几声,什么也不理睬,只顾着低头吃草,吴清荷感觉今日的吻跟之前都有些不太一样,她看着柏乘眼中氤氲着水汽,每一次的亲吻都好像是他把内心最深处最柔软的一切拿来给她,毫无保留。
不带怨恨的亲吻,就是连咬她的唇都舍不得,每一次都像小鹿轻柔舔舐过她的唇畔。
茅草堆中一阵窸窣,许久后,柏乘才停下这样的吻,微笑着与她对视,吴清荷伸手触他的脸,柏乘便眨眨眼,用脸庞轻蹭一下她的手。
“走,我们回去吧,阿羽和阿悦要担心了。”
吴清荷终于坐起身,说话间从马厩内的篮子里挑出几根胡萝卜,喂给身侧的马吃。
“虽然有些迟钝,好几次差点叫别人追上,不过辛苦你了,跑了很久。”
她说话间摸摸这匹马的鬃毛,看着马儿将胡萝卜细嚼慢咽吃下去,柏乘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她摸小马,他忽而想到些什么跟她一起摸了摸马的鬃毛,旋即道:“早知道今日你会砸棚子,我们应该把月亮带上的,它很懂你,你不论怎么闹,它都很配合。”
已经许久没有听身边人提到月亮的名字,吴清荷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匹银色的汗血马,手上的动作一顿,眼里有一瞬涌过丝黯然。
“月亮已经战死了,在边塞。”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以至于柏乘有一瞬间都没听懂她在说什么,半晌反应过来,才呼吸一滞,看向她喃喃道:“它死了?”
“对,刚到边塞不久就死了,为了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