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惜珩这一刻只觉得心寒,她按捺着情绪,并不流露出任何不满,平静道:“母后放心,该我做的事,我都会好好做的。”
“我听闻他素爱去些青楼酒坊的地方鬼混。”秦潇微微皱眉,“他明面上还是你的驸马,有些事情,别让他太张扬。”
“知道。”秦惜珩有些不耐烦地垂下眼,“像他这样的人,实在是不能让我有半分兴致,莫说是同床,就算只碰我一下,我也觉得浑身难受。”
经过猎场那夜后,秦潇倒是对赵瑾有了些改观,道:“他倒也不是个十足的无能之人。阿珩,你就当真这么厌恶他?”
“是啊。”秦惜珩闭了闭眼,心里苦得很,“若不是有猎场的那档子事,我真想一辈子都不见他。”
如果在分离后永不再见,如果她没有偶然识得赵瑾就是阿玉,那她就不用像现在这样身陷两难。
以及,在每一个放低身段的夜色里,独自一人反复回忆三年前的那段邂遇。
这个人,真是要了她的命。
第050章 朝论
赵瑾掐着下朝的时辰准备出门去找秦佑,可还不等她走到大门口,就被几个护院拦住了。
“侯爷,公主说了,这两日朝中动乱,还请侯爷不要外出。”
“朝中动乱?”赵瑾没明白这意思,“什么动乱?”
“公主说,个中缘由事后会一一告知侯爷,所以请侯爷别问了,先回房吧。”
赵瑾问:“公主呢?”
一旁有清漪院的侍女说:“纯阳大长公主身子不好,公主进宫侍疾了。”
赵瑾莫名其妙地被这群人赶回了院中,她想不出这究竟是秦惜珩不想见她的借口,还是真的暗藏了其他什么意思。
韩遥问她:“侯爷,要不我出去打听打听?”
赵瑾“嗯”了一声,提醒他,“若真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明面上只怕越发地风平浪静,你先悄悄去一趟揽芳楼。”
一日过去,韩遥无果而归。
赵瑾想不通秦惜珩这古怪之举,叫了福寿来,将刚写好的信给他,道:“劳烦公公,替我将信送进宫去呈给公主。”
福寿摇头不接,道:“公主离府时吩咐了,不见任何与侯爷有关的人和事。”
赵瑾又问:“公公可否透露一二,公主为何不许我离府?”
福寿道:“侯爷恕罪,小臣真的不知。”
赵瑾没再为难他,等人离开后,烦闷地叹了声气。
韩遥守在一边看了她许久,道:“侯爷,你上次不是说,公主愿意站在咱们这边吗?既然话都说了,公主总不会无故不见你,也不让你出府。我看……咱们不如先等几天?万一外面真出了什么事,咱们也好避避风头。”
秦惜珩不愿见面也不愿接信,多半还是因为昨夜的那档子事。
赵瑾心如乱麻,闷闷地“嗯”了一声,愈发惆怅往后的路要如何走下去。
邑京困人,囚的不仅是人身,还要将她的心也绕进去。
一道风突然从窗外袭来,吹得桌上的书纸翻散开来,赵瑾赶忙按住,将吹开的纸张拿镇纸压了。
“怎么突然起风了。”韩遥体贴地关上了窗,又走到外面看了看天色,回头对赵瑾道:“侯爷,好像要下雨了。”
他话音落下,院子里又是一阵风起,带动春日里落地的残叶飞卷上天。
风动雨来,一场春霖令人猝不及防,着雨后的邑京像是蒙上了袅袅青烟,雨滴浇在房檐瓦砾上淅沥悦耳,伴随着宫墙内的钟鸣声迎来了又一日的早朝。
群臣礼毕,秦潇第一个出列,道:“禀父皇,儿臣有一事欲说。”他顿了顿,趁机看了一眼距离自己并不远的宁澄焕,然后道:“儿臣以为,傅氏一族,并不是人人都需要依律法处置。”
此言一出,殿上开始了一阵嘈杂。高座上的楚帝睨看着下方,道:“你继续说。”
秦潇心道果真一言说中了楚帝的心病,再开口时愈发有底气,“傅家多为武人,儿臣以为,有军功在身的傅家子弟,可免其死罪,改判他刑,以彰我朝仁德。”
这番话之后,朝臣的议论声愈发大了起来。
“再说,”秦潇扬了扬声音,继续道:“当年追随太祖皇帝的武臣们,如今也只剩傅家了,他们纵然没有功劳,也有祖辈们积攒的苦劳,若是全依律法而行,儿臣认为不妥。故,儿臣奏请父皇三思。”
“殿下慎言!”严冬声第一个站出来说,“国有国法,怎可因从前的功劳再更改处置?难不成一个人恶贯满盈,却因他之前无意做了一件善事,就能得到原谅吗?”
秦潇道:“严尚书,你掌管刑部,孤知道你最是正直。可律法无情,人却是有情的。傅家诛尽不算大事,可傅玄化是有过军功的,沙场征战何其不易,若是因这事而寒了将士们的心,那这罪过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