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很受用这时的她。她会和他表达情绪,而不只是叫他“沈先生”,和他说“谢谢”“对不起”。
“不要不要——我就要这匹。这匹最好了。”
“是你的东西,你总觉得是最好的。”他若有所思。
这时,他好像是很懂她的。
“那当然是最好的啰。”孟佳期轻轻地说。
她确实就有这么一个脾性,属于她的东西,她总是越看越好,这点简直和《半生缘》里的曼桢一模一样。
这匹小银马本来就美丽。因为是她的,所以更美丽。因为是他给她买的,所以顶顶美丽。
等小银马休息得差不多后,孟佳期抚了抚它的鬃毛,轻声对它说了句“辛苦你”,这才重新翻上马背。
现在她已经可以操纵着小马跳过栏杆障碍了。这是她练习了很久的动作,让人和小马保持骑坐平衡、保持身体前倾。
幸运的是,小马和她配合得很好,一人一马常常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线,跨过障碍时,她觉得轻盈得可以飞起来。
操纵小马跳过栏杆的技能,也是沈宗庭教给她的。
他教她如何做跳障碍前的准备、如何接近障碍、怎样起跳、怎样安全落地,当起跳不成功时,如何松开缰绳而最大程度地减少对自身的伤害。
正如他的人一样,他的整个分析,也是逻辑缜密,思维严谨,言简意赅,甚至还讲出了在马儿跃动到最高点时,马和人的受力分析。
懂得是一回事,学会又是另一个道理。
孟佳期好几次按照他教的,策马来到杆前,不知道是小银马害怕跳杆还是她没有给马儿下达正确的指令,马儿一来到杆前,就直挺挺站着不动了。
眼看着她们两一次次跳不过去,沈宗庭无奈地耸耸肩膀。
“你下来,我先让小马学会跳。”
他对孟佳期说。孟佳期乖乖听话,从马背上滑下。
而后,沈宗庭牵着小马的缰绳,依靠缰绳和小马口中的衔铁建立人和马之间的联系,一遍遍让它过障碍。
他那样散漫又嫌麻烦的人,也有如此耐心的时刻。
“学会了吗?我骑着大黑马给你演示一遍,可要看仔细了,要是没学会,可是会摔断脖子的。”
他语气散漫,却没有丝毫不耐烦,能够拿话去恐吓她时,看她嘴唇发白,又觉得很有趣,自己先笑起来。
笑的时候,他想,有时候她可真好逗。
第27章 共乘一骥
他笑起来太欠, 她忍不住用眼睛去瞪他。
“放心,按照我说的去做,绝对不会摔断脖子。”他笑够了, 棱角分明的脸终于露出两分正色。
在多重训练下,孟佳期和她的小银马学会了跳障碍。她学会得很漂亮, 当小马和她都跃动到最高点时, 她轻盈得像一片羽毛。
“漂亮!”
沈宗庭站在障碍栏杆的一侧, 目睹了这个完美的跨越,左手掌和右手掌轻轻一击, 发出响亮的一声。
孟佳期让马儿卸力后,勒住缰绳打个旋儿绕回来,眼神和沈宗庭的对上, 恰好看到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欣赏。
等她学会跨越障碍后, 沈宗庭将自己的大黑马牵了出来,孟佳期练累了,在一旁长椅上休息, 看他骑马。
貌似这匹大黑马, 是所有的马儿中,沈宗庭最偏爱的一匹。它是一匹纯血雄马, 骨架比一般的马儿都要大, 也正适配沈宗庭偏高偏宽的骨架。
它肌肉强健、骨骼发达,这表明了它有异常优秀的血统。但它性情暴烈, 不易控制。不是一匹能用在马球比赛和赛马场上的马。
这样一匹马,孟佳期是不敢骑上去的。光是控制马儿的缰绳就很费劲, 只怕马儿发怒起来, 会像甩小鸡似的把她甩出去。
它越是烈,越是不曾被驯服, 沈宗庭就越是喜欢骑它,似乎他的血管里天然流着冒险的血液。
她一边看着他,一边摸着手上因握缰而产生的指茧。
如果她能驾驭这匹大黑马,那该多好。她这样想着,眼底也流露出渴望的光芒。
马儿以孟佳期所在的休息区为圆心,跑了一圈。沈宗庭跑了好几个满圆,满意地勒住缰绳,视线下意识地去寻找孟佳期,看到她一个人坐在休息长椅上,扎着丸子头,白白小小的一只。
他看着她的同时,她也扬起脸看了过来,黑白分明的眸中有一缕渴望的光芒。
那光芒实在耀眼,就像阳光穿透森林,嫩绿树叶被反射的光亮一样。
她眼底的渴切已经在脸上写得清清楚楚。
“你想骑?”
孟佳期抬头,正好看到沈宗庭看着她,他蹬在马镫上的靴子自然而然地垂落,夹紧马肚的大腿紧实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