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见她近乎苍白的唇色,憔悴的脸颊,心中犹如被钝刀割肉。距离上次送她黄玫瑰,已过了一年有余。在这一年多里,她和他默契地保持着得体的社交距离,从没有过私下接触。
关于她的一切消息,也只能从别人那里听说。那个圈子里一直在传,魏家高调返港,魏五小姐魏卓君作为沈宗庭的未婚妻,即将入主沈家。
这条消息疯传时,所有人都在议论,沈宗庭是多么地高大英俊,魏卓君美丽大方,两人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感叹他们命好。
只有严正淮想,魏卓君回来了,那孟佳期呢?这两个人要结婚,佳期要怎么办?孟佳期的名字,已经彻底消失在沈宗庭那儿了吗?
真不知道这一年多,孟佳期是如何过来的。他眼睁睁看着她在爱沈宗庭这条路上撞得头破血流、却无可奈何。
KTV准备关门了。孟佳期仍没有醒转的意思,她酒量本就差,今晚几乎是抱着大醉一场的念头在不停给自己灌酒。
“佳期?”严正淮试探着叫了她一声,见她没有反应,轻轻地将她发丝抿到耳后,决定送她回去——叶酩把孟佳期小公寓的地址给了他。
这是他第一次抱心爱的女孩子,以公主抱的姿势,手指绅士地握成拳,穿过她纤瘦单薄的肩和腿弯,心中涌起一种难言的奇异感,莫名地贪恋她的体温。
但也仅仅止步于贪恋她在他怀里时的体温,手指规规矩矩,脑中也规规矩矩,不敢有任何念头,任何不该有的欲念都是对她的亵.渎。
他落下迈巴赫的车座,把她在平展的座位上放好,小心翼翼给她垫上枕头,再把车上备用的羊绒毛巾展开,给她盖上。明明是冬天,孟佳期却穿得很单薄,柔软的羊绒开衫里头是一条银色镶钻的吊带,那带子细细地勒在她凝脂似的香肩上,好似轻轻一扯就会断掉。
严正淮替她掩好前襟的开衫,垂着目光不敢多看。
将她在车上安顿好,正要关上车门时,一只修长有力、指骨发白的手,按住了车门。严正淮抬眸,看见了沈宗庭。
“把期期给我。”他哑着嗓子说。
严正淮一向情绪稳定温和,但沈宗庭这句“把她给我”,在他这里等同于天经地义,几乎是一瞬间激起严正淮的怒火。
他伸出一只手,揪住了沈宗庭的衬衫领口,揪得死紧。沈宗庭没有挣扎,就那么任由他揪着,只是垂眸看着他,哑着嗓子重复:“我要带她走。”
所有的恐惧、不安、后怕都在见到孟佳期的这一刻涌出,他甚至无暇应付严正淮,只是想着早点带走她,抱着她,确认她在自己怀里。
许是怕吵醒孟佳期,两人都不觉向后退了几步,从迈巴赫旁退开。
“带她走,你有什么资格带她走?她愿意跟你走吗?”严正淮青筋跳动,眼前浮现佳期那张脆弱憔悴的脸。
在以往和沈宗庭的冲突当中,他次次都选择了退让。但这一次,他丝毫不客气,一手提拎着沈宗庭衣领,另一手握成拳,重重地朝沈宗庭腹部击打下去。
严正淮这一拳几近用了全力,沈宗庭被打得身体骤然一缩,脸色发白。
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儿被如此击打都忍不住火冒三丈,沈宗庭反揪住了严正淮的衣领,几乎将他领结都扯歪,曲起手肘正要还手,严正淮的厉声斥问让他的拳硬生生停在半空中。
“你真爱她为何会让她忍受这种煎熬?她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凭什么当她男朋友,凭什么?”
“她受了多少委屈你知道吗?你要是爱她,你就应该知道两年前她蹲在路灯下哭,你就应该知道她被她老师同学欺负那时你在哪里?你就应该知道你他妈的应该早早向她求婚而不是她一遍遍问你愿不愿意娶她!”
“你他妈的既然是不婚主义你干嘛要她做女朋友?一个女孩十年八年的青春多宝贵你给不了她想要的你就放她走啊耽误她的青春你算什么?”
他目光落在沈宗庭中指的戒圈上,瞳孔狠狠地皱缩,自从他知道这枚戒圈是孟佳期亲手为沈宗庭带上去时,他恨不得当场扯下来。
沈宗庭额上冷汗涔涔,严正淮字字句句,落在他心上,每一句都是对他的审判,将他千刀万剐仍不够,潜意识里他甚至知道严正淮说的是对的,他无法还手,他不能还手。
一拳、两拳、三拳...
严正淮结结实实地在他小腹落下三拳,沈宗庭的随行保镖眼见不对,已经团团在严正淮半米外围成一个圈,只待擒拿袭击者。却见沈宗庭抹了抹唇角,脸色发白地举手比了一个“停”的手势,将保镖们硬生生停在圈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