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戒指套入中指指根,这是求婚。
“Mon coeur ne bat que pour toi.”
“Pour moi, tu es la seule.”*
这两句歌词,又在她脑海中回响了。我的心只为你跳动,你是我唯一。
“...你很期待婚姻吗?”沈宗庭酝酿半晌,问。“不婚主义”的直白,让他说不出口。
“期待呀。”孟佳期轻声。怎么会不期待?很爱很爱很爱一个人,怎么会不想和他共度一生呢?怎么会舍得把他留给别人?
“...有多期待?”
“不好说的。其实在没有你之前,没想过恋爱,更没想过要结婚。遇到你之后,才开始有这种想法。”她忍住羞赧,表达自己。
她想,和他在一起,始终是佳期,是生命中美好的不可多得的日子。人都是贪心的,人如何不想把美好留下,让浪漫永恒?
“是吗?”他把声音放得很缓,像怕打碎一场幻梦,又像怕打破什么瓷器。
“期期,其实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说清楚。”沈宗庭看着中指指间那枚戒指,心想,不该戴在这里的,该戴在左手小指。
只是她为他戴上的,不忍心当面摘下,也不愿摘下。
“什么话?”孟佳期问。
她忽然觉得,这一刻沈宗庭的态度变得好怪,她不懂。
“我没想过要结婚。”沈宗庭低声。
终于把话讲出来了。
世界好像寂然了几秒,像被冰雪魔法给冰冻住。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好几秒后,孟佳期好像明白过来,唇色“唰”地一瞬变得苍白,“你不想结婚?”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到了此时,已经是快刀斩乱麻。
“你不想和我结婚?”她仰眸看着他,美眸中满是茫然。不敢相信,前几天他才温柔虔诚地和她说过,他此生此世,唯她一人,现在就告诉她,他不想结婚?
“期期,我不会和任何人结婚。”
“可是,可是你说过,你这辈子就我一个,你说过的。”变化来临得太突然,孟佳期终于明白一个词,叫天翻地覆。
前一秒还在云端,踩着轻飘飘的粉色云彩,下一秒就跌落深渊,要摔得粉身碎骨。她像个孩子似的不肯相信,纤手抓住他小臂,指尖几乎掐进他紧绷的肌肉中。
“这是两回事,它们都是真的,也并不冲突。”沈宗庭低眸,看她掐着他的手臂。真奇怪,心为什么会痛?痛得好像要裂开,好像要渗出血,要彻底地四分五裂。
原来,看到她难过,他会如此心痛啊。
心痛的错觉中,冒出一股冷酷的麻痹。明明已经无数次冲动地想把她压在身下,却只能一次次压抑,就连多放一根手指都怕弄破她完整的某层组织,就是因为,他无法接受在她全然的懵懂无知时刻,拿走她的第一次。
现在她是知道了,他不要她蒙在鼓里,他要她清醒。
“你再说一遍,你是不婚主义,你为什么是不婚主义?”孟佳期在他简短又直白的话语里,迅速地理解了一切。
他说这辈子只有她一个,是真的。他是金字塔顶尖的顶级豪门太子,性.资源于他而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他有钱,有样貌,既绅士又纨绔,既多情又绝情,宠溺中不失强硬,多少女人心甘情愿想和他上床。
他说,他只要她。弱水三千,他只取用她这一瓢,也只想得尽她的眼泪。*
不婚主义,也是真的。强亲密关系是契约也是束缚,是责任是义务,游戏人间的凉薄纨绔,怎么会愿意结婚呢?就像自由的鲸鱼不会割断尾鳍,将自己束缚在方寸之地中。
这辈子,注定没有什么能束缚得了他的。他既然不会被权力、金钱、家族所束缚,又如何期待他愿意被婚约束缚?她忽然牙齿打颤,想起自己为什么喜欢他,不就是喜欢他身上这种凉薄的调调么?
他足够冷血,所以他是沈宗庭。
所以,这样的沈宗庭不愿意和她走进婚约,多正常啊。
明明不该哭的,但泪水渐渐模糊她的视线,也将她视野里的他一并模糊。怎么会这样呢?她百思不得其解,这可能是她最想和他结婚的瞬间,却收获了一个“不婚主义”的残酷答案。
就好像他们不在对的时间里。
沈宗庭看着眼前几乎哭成泪人的女孩儿,她哭起来也很美,表情不狰狞,只是睁着眼睛,眼泪一颗颗往下掉,十足的清冷破碎美人。
他不由得问自己,他做对了吗?是不是不应当将真相如此赤.裸.裸地告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