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吻很粗暴,梦里他一边吻,手指肆虐地游移过她的锁骨,按得她颈间一片洇红,还想往下深入。他的肆虐让她感到害怕,握住他的手眼神哀哀地看着他,恳求他不要。
然而那恳求里,又带上了别的意味,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期待,颇有种既怕男人乱来,又怕他不乱来的迷.情。
场景一转,又是她和沈宗庭坐在马匹拍卖中心二楼的VIP包厢,在他为她拍下小银马时,两人接吻。
一吻结束后她既期待又羞涩地问他,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梦里,沈宗庭手指漫不经心地游移过她被吮吻红肿的唇角,闲闲地扯着唇角,没有回答她。
她一再逼问,他好似被问烦了,回答她的声音既凉薄又冷酷,只是唇角仍是含着笑的。
“没当成什么。”
“别太认真,只是玩玩而已。”
“认真你就输了。”
梦里,他唇角含笑,但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无异于狠狠捅向她的刀子。
她被他捅得生疼,恨他口是心非、心口不一,恨不得让手变成爪子,狠狠地要把他那张笑着的脸抓出血来。
她记得自己含着泪,哭着问他。
你怎么可以这样戏弄我?你在骗我。
你知不知道你很坏?
梦里她没有得到回答。
对梦境的回忆让孟佳期心内发寒,不自觉地颤抖。她一遍遍告诉自己,梦都是假的,梦都是和现实相反的。
她现在应当怎么做呢?
到底是“成为沈宗庭名正言顺的女朋友”更重要,还是“不能和沈宗庭错过”更重要?
这一刻,她心中仿若有了答案。
周慕云曾问苏丽珍,如果有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跟我走?
沈宗庭从来没问过她这个问题。但就算沈宗庭没有多一张船票,她也想同他一起走,哪怕只能走一段路也好。
她不要他们之间,像苏丽珍和周慕云一样错过,最后只能去吴哥窟的神庙里找一个树洞,向风、向云去诉说。
就让她活在此刻,活在当下,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想清楚后,她四处找了找,想找手机发消息找他。
手机还在一楼的茶几上。孟佳期起身,下楼去拿手机。
被倒扣在茶几上的手机业已充满电,她拿起手机一看,上头好几条消息。
有严正淮发来的。
孟佳期把消息回过去。
Kris:「严先生,新年快乐。不好意思,昨晚打着打着电话手机没电了,至于吃饭,就定在初七晚吧。您那边应当没有别的安排了吧?」
那边,严正淮很快回消息过来。
William:「好的,我这边没有别的安排。佳期,我们初七见。」
孟佳期盯着他的回复看。
一句“佳期,我们初七见”,显得莫名地有力量。
给严正淮回复了消息后,她把消息界面切回她和沈宗庭的。手指按在触屏键上,敲敲打打,删删改改,发过去两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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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维港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内,书房。
巨大的落地窗外,维港海景一览无余。站在窗边俯瞰,让人觉得如在云端,头晕目眩,远处拔地而起的栋栋高楼在视野下,成了密集的火柴盒。
沈宗庭的办公桌背对着落地窗。
这间总统套房是他的办公点之一,他一般在这里处理和金融相关的业务。
此刻,宽敞的办公桌上,并排摆着两台巨大的液晶屏幕,上面是蛛网一样细密的线条,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走势在持续下跌。
此时,地面上张灯结彩,在港过节的人们正喜悦地享受着新春佳节的快乐,歌照唱,舞照跳。但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一场巨大的金融风暴即将登陆,届时这场风暴将以非常惨烈的方式,席卷到每一个人身上。
他是在凌晨五点接到的电话。家族办公室的主理人成叔打电话给他,告知他,E对冲基金跌幅惊人,每天正面临着超过20亿港元的份额赎回。
沈宗庭听后,因为一夜未睡而猩红的眼睛眯起,多了几分狩猎的意味,还有几分大仇即将得报的快感。
十一年前,沈家沈恒康夫妇因车祸意外去世,沈家一下陷入群龙无首的阵地。届时,新成立不久的E对冲基金趁火打劫,趁机做空沈氏家族基金会。
巨大的金额损失,直接导致本就因爱子身亡而急痛攻心的沈老爷子从楼梯上摔下,摔断肋骨。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