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醒醒。”
我摇晃着他,这厮不为所动不说,还鼾声如雷,睡得愈发香了。
我狠嘬一口牙花子,抄起桌上的酒壶,将里头的冷酒尽数泼在连曲轩脸上。
连曲轩浑身一震,嘤咛着睁开眼,伸舌头舔了舔唇面上的酒,又笑了,“好酒,再来一壶。”
我被气笑了,松手将他重新丢回去。
连曲轩后脑勺磕在地上,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神瞬间清明了起来。
“清醒了?”我笑问。
连曲轩用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酒,“醒了,头疼。”
我扫了他一眼,“活该,你再多喝点,明日都瞧不见本尊。”
我指了指地上依旧酣睡的两人,对他道:“你将他们叫起来吧,该走了。”
“那你呢?”连曲轩坐在地上问我。
我甩了甩袖子,蹙眉轻啧:“沐浴。”
他知道我的习惯,也未多说什么,只打着哈欠摆手,叫我快去快回。
快去快回是不可能了。
昨夜里什么都没做,今儿再不吃上口肉,那也太憋屈了些。
本着贼不走空的想法,我挑了一间上好的暖阁,叫老鸨备了水,又找了个干净标致的小伶来伺候。
那人一张小脸生得幼嫩,白得像玉,腰条也软,只略略一碰,便抖得跟什么似的,软着声音叫我轻些。
这地界儿的人哪有真干净的,一颦一笑都是教出来的,都是在做戏,只是这戏做的我喜欢,便也不在乎旁的。
就在我正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外头忽然骚乱了起来,尖叫声与打砸声混在一块,乱哄哄的像抄家。
小伶细瘦的身子颤了颤,拉着我的衣襟怯生生地问我怎么了。
我略略安抚了他,起身到外头去查看。
门才一打开,我便与一血淋淋的男子打了个照面。
那人穿着黑衣裳,戴着面罩,额头和眼皮上都有细碎的伤口,像是与什么人打斗过一般。
想来,此刻的骚乱也是因他而起。
我伸手横在他面前,“怎么,逃难?”
他还未说话,只听得自他身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听起来都是些男子,身上都带着些功夫,为何人而来不言而喻。
他自然也听到了,眸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你要抓我吗。”他的声音嘶哑,听上去久未喝过水了。
我轻笑,伸手将他拽了进来。
砰。
门重重地关上,他松了一口气。
“公子,这……”坐在床上的小伶轻轻出声,细眉轻皱着,有些畏惧地看了那人一眼。
他这才注意到房里还有其他人在,晦涩地瞥了他一眼之后,再看向我的眼神多了丝厌恶。
我不理他,只朝那小伶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笑眯眯地威胁:“可要管好自己的舌头。”
小伶忙不迭点头,拉过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盖上,安静地缩在里头。
我又转头看向那人,问:“他们为何要抓你?”
“我偷了他老婆。”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拿这等借口来敷衍本尊,难不成本尊很像是呆子?”
这回他没再说话,只那么沉沉地盯着我,像是在猜测我的身份,掂量值不值得暴露真实身份给我。
我任他看着,倒了杯水不紧不慢地喝。
见我喝水,他的喉结抽动了一下。
他道:“可否给我一杯。”
我扫了他一眼,“本尊的水可不给无名之辈喝。”
他又不说话了。
啧,没意思,半点不禁逗。
我拿了只新杯子,倒了杯水递给他。
他挑了挑眉:“不是说,不给无名之辈喝么?”
哟,跟我杠上了。
听他这般说,我拿杯子的手收了回来,手腕翻转,将满满一杯的水全赏了土地公,“既不想喝,那便别喝了。”
似是没料到我会是这种态度,他愣了一下,转瞬笑了一声,面罩下隐隐能瞧见勾起的嘴角。
好好说话你爱搭不理,驳你的面子你乐不得的,真是古怪。
我移开眼不去瞧他,他也不说话,那缩在床上的小伶更不敢出声,屋里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没过多久,这份寂静就被打破了。
“里头有人没有,有贼人逃窜至此,赶紧开门叫我们检查!”
老鸨的声音也紧接着响起,“客官呐,这里头可是我们销金楼的财神爷,你可莫要冲撞了贵客。”
男人不屑冷哼:“什么贵客,若是坏了事,小心大爷我踏平了你这销金楼。”
老鸨像是没察觉到男人声音里的不屑,仍是娇笑着与那人打太极。
趁着这功夫,我走到床边,贴在那小伶耳边低声吩咐了两句。
小伶俏脸羞红,嗫嚅道:“果真吗,这儿还有旁人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