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诸君多有病(36)

我脑子里思绪万千,不知该不该告诉他我在温喻之处吃了不清不楚的药,险些丢了半条命的事。

谢镇山与温喻之之间的关系我尚不明了,若是贸然说了,只怕也翻不起什么说话来。

思及此,我摇了摇头,将这一桩按下不表。

谢镇山的视线落到我已然结了痂的手上,忽然拧起了眉,“手怎么了?”

我下意识垂头,看着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在心里头盘算着用什么借口搪塞。

只是还未等我想好,便听得谢镇山又问了一句,“可是下午时分在街上碰到的贼人所伤?”

没有我的命令,泠鸢和雪蛟不敢乱说话,想来是阿清将下午的事同他讲了,却又未讲全,倒是正好给我搭了梯子。

我淡然一笑,“本以为是寻常的杀手毛贼,玄之便逞了两分勇,却不想那人链子刀使的极好,我一时轻敌,才挂了彩。”

本来谢镇山脸上隐有怒色,却听我说到那人会使链子刀之后敛了神色,黑眸沉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罢了,此事你莫要挂心了,叔公自为你讨个公道来。”谢镇山蹙着眉在我肩上拍了一把,叮嘱道,“你早些歇息,有什么事就差人来唤我。”

在谢镇山面前我向来是个听话的,当即便乖巧点头,目送了他出去。

待到那门扇合拢了,我脸上的笑骤然冷了下去。

那人一看见我,就跟乌眼鸡似的恨不得生吃了我,还满口皆是为他主子抱不平,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出来那厮家姓为萧。

叔公他连这等事都要瞒我,是怕我去找他寻仇不成?

真是的,一个两个都把我当成那等不会察言观色、审时度势的傻子了。

我心里头烦躁,忍不住朝着床幔柱子捶了一拳,不慎牵动了左手,疼得我不禁龇了龇牙。

更烦了。

我愤愤地呼出一口气,撩开了被子下床。

“雪蛟。”我推开门唤了一声。

雪蛟立刻探过头来,“属下在。”

我道:“备水,备衣,本尊要沐浴。”

雪蛟应下,脚步急急往院外去。

我又往旁侧扫了一眼,便见泠鸢倚着廊柱俏生生立着,好一个悠闲。

我朝她勾勾手指,将其叫到近前,伏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泠鸢听完了我的吩咐,有些不解的蹙眉,终究未多问什么,闪身入了房中。

我裹紧了衣裳,循着暗处往酒窖去。

我从酒窖拎出一坛梨子酿,抱着它飞身窜上了谢镇山主屋的房檐,坐在屋脊上喝酒。

坐在这个位置,正好能看见我那间房,连泠鸢在窗前映出的影都能瞧得一清二楚。

直觉告诉我,这夜里必定不消停。

我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宁愿吹会子冷风,也要瞧瞧这夜里能唱出什么大戏。

雪蛟手脚麻利,很快就提了两桶热水前来,“主子,属下能进去吗?”

“进来吧。”

泠鸢也是有些变音本事在身上的,也将我的神态语气学了几分,乍一听,倒是与我平日里说话的调调分毫不差。

我都听不出什么差别,更遑论雪蛟那个没心眼子的。

只见雪蛟应了声,推开门扇,提着水桶走了进去。

过了许久,雪蛟才从房中出来。

离得远,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却也能猜出雪蛟此刻的表情。

左不过懵圈中带了两分兴奋。

每每做些算计的时候,他都是这么个样子,可终究还是未能学会攻心之计,徒有一身好武。

我拔掉塞子,单手拎起坛子灌上一口。

感受着辛辣醇香滚滚入喉,我享受地眯起眸子,身子略微前倾,等着将下头的景儿看得更真切些。

结果这一等便是小一个时辰。

我喝空了一坛子酒,雪蛟险些睡着了,才听闻东墙根处有了异响。

许是泠鸢叮嘱了雪蛟一番,雪蛟听见那声响并未动,仍抱着膀子坐在窗下,装出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来。

来者在墙头上观望了许久,才堪堪落了下来。

哟,倒是个谨慎的。

我暗笑了声,将身子趴得低了些,藏起了声息。

只见那人轻轻落于另外一扇窗边,从怀里掏了什么迷烟似的东西,顺着窗纸吹进了屋里。

屋里的泠鸢装作被迷了的样子,软倒在了木桶里,手砸下来,渐起水声真真。

那人见此计成了,立刻打开窗扇钻了进去。

亏我还说他个谨慎的,没想到竟这般性急,也不知等一等,探一探虚实。

我自房上跳下来,轻轻落地,雪蛟便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

“主子,要不进去拿他?”雪蛟压低了声音问。

我朝着他翻墙进来的方向看了一眼,“不急,你去瞧瞧他还有没有同伙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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