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不如听臣妹一言。”
苍许年起身,一把捂住许怡安的嘴,将她所求堵了回去。
“她与臣妹如此相似也是缘分,臣妹也与她十分投缘,不如就赐她个闲名,将她留在身边好了。”
闻言,我与苍望鹫皆是一愣。
因为苍许年天生凉薄,最不喜与人虚与委蛇,她真心相待的,也就只有我和苍望鹫了,这还是我们第一回 听她说自个儿跟旁人合得来。
不知为何,我忽有种自家的好白菜被猪拱了的惆怅。
苍望鹫倒是欣慰地笑了。
毕竟没人比他更心系这个妹妹。
不过他疼妹妹,倒是将问题抛给了我,问我该封许怡安个什么。
我盯着许怡安瞧了两眼,心下便有了思量。
“好说。”我歪头轻笑,慢条斯理道,“先皇后生了一对女儿,萧氏嫉妒,便买通了产婆悄悄扔掉了一个。”
“萧氏逼宫不成,手下亲眷将这事儿交代了个全。”
“皇上心系妹妹,立刻将人接回来,大加封赏,聊以慰多年手足分离之情。”
我眉尾轻抬,偏头看向苍望鹫,笑吟吟地问:“皇上觉得此举如何?”
我三言两语就捏造了个小公主出来,苍望鹫被惊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找回声音。
他乐了几声,朝我竖起了个大拇指:“朕觉得摄政王此举甚妙。”
既给了许怡安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也堵住了那起子酸溜溜的言官的嘴。
我也觉得我此计甚好。
“不过虽是本王说的,但要名正言顺,还是得皇上亲自来。”
苍望鹫坐在我身侧,没个正形的翘起腿,“朕心中有数。”
就在此时,曹公公忽然叩起了门。
苍望鹫唤他进来,曹公公行过一礼,通禀来说小皇后来给他送补汤了。
此言一出,许怡安和苍许年皆是笑了起来。
只不过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我仍记着之前闹出的那一遭事,虽说许怡安后来解释清楚了,我再见到她也觉得有些尴尬。
所以我寻了个由头要走。
许怡安想与我同去,却被苍许年一把按在了椅子上,硬留下人说话了。
我抛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转身出了勤政殿。
小皇后正带着几个宫婢等在殿外,我一出去便与她走了个碰头。
四目相对,两人都很尴尬。
所以我们谁都没说话,只相对行礼后,便分道扬镳。
本想着去御花园逛一遭,不料才行至宫道长街,就又瞧见了一个熟人。
来人一身枣红色官服,头戴双持乌纱,衬得他颀长玉立,丰神俊朗。
“下官拜见王爷。”
他也看见了我,立刻撩袍跪地,叩首向我行礼。
我不咸不淡地应了声,目不斜视自他身边经过,便听得他又道:“王爷,下官有话要与王爷说。”
我充耳不闻,步履未停。
兰西书急了,伸手欲来拉我的衣裳,被九阙一脚踢在脚腕,险些将人掀翻了。
我听见他闷哼了一声,也听见他又气又急地开口。
急急切切,唤的是玄之二字。
如此大逆不道,终是叫我停住了步子。
我偏过头,轻嗤:“兰大人有话,直接上折子到王府便是,本王与大人之间可没什么交情。”
闻言,兰西书有些难堪地抿了抿唇,却是又一番叩拜,仍是求我听他说些私话。
我反唇欲讥,忽想起一事,便也歇了心思,叫兰西书寻个背人的地方说话。
这大内他比我熟悉些,左拐右拐的,便带我们几个进了一道半掩的宫门。
不知此处是哪个宫妃的住处,宫门已然朱漆斑驳,院落中杂草丛生,一看就荒废了许久。
好地方。
适合说些上不得台面的话,也适合杀人抛尸。
兰西书还觉得不妥,带着我走到青苔遍布的假山后头,进入了那更是隐秘的石窟。
“你想与本王说什么?”我屏退钦北和九阙,抬眸盯着人问。
兰西书轻蹙起眉头,温声问:“皇上说你要去寻后沙藏金,此事可是真的?”
我点了点头:“不错,本王是要去。不知兰大人有何高见?”
“只是后沙古国已消失多年……我怕你寻路无门,遭了有心之人的暗害。”
“担心本王?你是什么身份,也配?”我嗤笑一声,捏起他的下巴,轻蔑的视线肆意在他脸上游走,“无用的关切是烦人的,兰大人也该识趣些。”
兰西书被我这太过露骨的眼神看得躲闪,却被我抓着,躲不开,只能垂下眼帘不与我对视。
他垂头丧气的,我看在眼里,不觉得畅快,反而有股怒气上涌。
不是气他。
是气当年的我识人不清,错将个草包看成了能顶天立地的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