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诸君多有病(232)

他抹了把脸,瓮声瓮气地说:“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主子突然说不要我们了,可不就是心肠冷硬,从未拿我们当自己人吗。”

“你说这话亏不亏心?”我在他脑门上拍了一把,“本尊这些年来,对你们哪个不好了?你们的吃穿用度,便是连寻常的王爷公爵都比得过,本尊还对你们不好了?”

“你们哪个生病了,不是本尊亲自陪着,本尊还对你们不好了?”

“那为何要赶我们走?”

我哽住,好半晌才有些心虚地说:“本尊说了是顺口胡诌。”

“便是胡诌,也不能说这些啊。”钦北吼得嗓子都哑了,脸上似有泪痕,不知是疼的,还是真伤心了。

他用袖子揩了把脸,恶狠狠地说:“反正属下这辈子跟定主子了,除非我死了,不然主子别想甩掉我。”

听着这话,我心里却美得跟什么似的,若非还有他在侧,我非得仰天长啸不可。

多年前发的善心,如今也得了善果。

不错。

老天爷不开眼,送了这么几个知恩图报的良善人到我身边,即使被我带去了歪路子,也愿意跟着我。

我心情很好,所以不再蹂躏钦北,轻轻地将他放了回去。

钦北对我这份温柔受宠若惊,但是屁股接触到马鞍的那一刹那,他的脸绿了。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我,在另一匹马上笑得十分猖狂。

“主子……”钦北哀怨地看我。

我忍笑轻咳:“你且忍忍,快到了。”

钦北很听话,果然在颠簸的马背上忍了一路。

只等进了涿州城,他立刻便跳下来,一瘸一拐的端他钦北大人的威风。

我强忍住笑,领着人去了玄天殿——哦不,现在应该叫幻胥殿了。

当初清剿玄天殿时,我叫他们放了一把火,将整座殿都烧塌了。

苍望鹫听闻此事,直接命人在废墟之上重新盖了一座,如今那十几丈高的门楼上,挂的牌匾便是他亲笔所书。

不过钦北不知这事,见有人从其中走出来,立刻就拔了剑,直将人吓得白了脸。

我按住他的手,笑道:“莫伤了自己人,现如今,这儿是你主子的地盘了。”

钦北闹了个没脸,讷讷应下,退到我身后再不敢言。

那侍女笑了笑,同我问了声好,将我们引进富丽堂皇的殿中。

钦北被这派头惊住了,好半晌才回过身,没头没尾地问:“主子是在这儿又建了座幻胥宫?”

“也是想的,只是这地界不如邝山大,便歇了心思。”

答完了他的话,我又抬眸看向那侍女,叫她备些吃食,再给我备热水来沐浴。

女使脆生生的应了,扭身下去吩咐,片刻后又回来,领我往内室去。

钦北想跟着,被我拦了:“莫急,本尊去沐浴,你且在这儿帮本尊应付应付旧人。”

“不知是哪个旧人?”

我抿唇轻笑,卖了个关子:“你见了就知道了。”

钦北虽不知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却很听话的找地方坐好了,等我那位故人来。

瞧着他那乖巧的模样,我不禁有些愧疚,反思我方才那几下是不是打太重了。

然而,当我沐浴完回来,看见他扯着那人告状时,我忽然打消了念头。

分明就是打轻了,还有心思跟人嚼舌头呢。

瞧见我来了,钦北止住了话音,他身边那个穿着墨色斗篷的人也站了起来。

他摘了兜帽,露出一张稚气却俊美邪肆的脸。

可不就是秉南烛那厮。

他朝我笑:“哥哥,我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凉凉地瞥了他一眼:“回来就回来了,本尊还要夹道欢迎你不成。”

我语气微凉,听到谁耳朵里,都会忍不住灰心,可秉南烛不同,他凑过来同我撒赖,那粘糊劲怕是来几个壮汉都拉不开。

“少撒赖,说正事。”我推开他在我胸口蹭来蹭去的头,冷淡地说。

秉南烛眨眨眼,故作委屈地道:“我这大老远过来,哥哥连口热饭都不给么。”

瞧着那张漂亮到夺目的脸,我心软了两分,“先说,说完了本尊再赏你一口饭。”

他挑起个得逞了一般的笑,凑到我耳边来与我耳语。

我起初有些抗拒他的接近,可等听清了他的话,不禁面露惊愕,连那点抗拒都顾不上了,“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拿命打探来的消息,自然是千真万确。”秉南烛眨眨眼,得意洋洋地说,“他们如今就窝在地宫之中,只等入了夜就动手呢。”

“好,好啊。”

“魏青这是真被梁家逼急了,要狗急跳墙了。”

魏青跟逍遥子私交甚好,今夜正好便叫他下去陪他。

黄泉路上二人一起走,倒也算不得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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