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主当真如此绝情?”黎楚川问。
我点了点头,蹭得脑后发丝微乱。
“可在下如今还有伤在身,尊主也要这般急吼吼的赶在下走吗?”黎楚川蹙起眉,故意做出副黯然之态。
我知道他是在刻意扮可怜,可瞧着他那瑟缩委顿的样子,心还是不可抑制地抽了一下。
男色祸人,真是难缠。
我暗骂自己色令智昏,也骂黎楚川太过了解我,知道用什么姿态能叫我说不出话,当即便拉起被子闭起眼,不再同他讲话。
黎楚川唤了我两声,没得到我的回应之后也不再烦我。
只是他才安静了不多时,便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响起。
我睁开眼,发现这厮正在宽衣解带,连墨色的外袍都脱了,上身只剩件里衣松松垮垮的挂着。
“你做什么!”
我一惊,抱着被子拼尽全力往一边挪动了二寸。
黎楚川把我抱回来,把我的头重新放回到枕头上,才指着自个儿的衣襟道:“我只是想上个药。”
我皱着眉瞪他:“滚回去上。”
“才不要。”黎楚川眨眨眼,笑得狡黠,“我非要你瞧见了心疼我才好。”
说着,他就将衣襟撩开了。
衣襟下露出的不是什么诱人的春光,而是一道两指宽半臂长的口子。
那伤像是刀砍出来的,从他胸膛处的沟壑延伸至下腹,可怖骇人。
这血淋淋的伤口像是根刺,深扎进我眼里,叫我哽住,准备好了的满腔的讥语都再说不出去。
偏生这厮还凑到我耳边,低笑着问我是否心疼。
这是阳谋。
是明摆着用血肉要挟我,要我疼他。
他的心思我皆知晓,可就是硬不下心肠摇头,便只沉默着,用视线描摹这道皮开肉绽的伤。
我问他是如何伤的,他只轻轻地笑,轻描淡写的说是带我出地宫时,不慎被人偷袭到了的。
“什么人,能偷袭得了你,还是在如此要紧的地方?”我看向他,语气有些急躁,“你又在骗我?”
黎楚川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或者说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便只笑着揉了揉我的头,未发一言。
我厌恶极了他处处瞒着我,可这道伤大咧咧晾在我眼前,我也再发不出脾气,只是没了与他说话的心思。
是不想与如今的他一般见识,也是难言的不舍。
我自嘲地笑笑,暗骂自己贱得慌,拉高被子掩住脸,疲惫地说:“回去吧,我有些乏了。”
黎楚川淡淡点头,眸中却带着些失落。
我扭脸向一边,闭起眼装睡,强迫自己不去看他,可等了半天,也没听见他离去的脚步声,只感受到了一阵离我越来越近的热意。
我睁开眼,发现黎楚川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双手撑在我腰肢的两侧,那张苍白却俊美得夺目的脸就悬在我的上方,离我只距毫厘。
他说:“走之前,不知能不能求个吻止止痛?”
他伏在我身上,居高临下的,我却不感觉他是在压迫,反而隐隐觉得我才是占上风的那一个。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若我说不,他必定会离开,可那一个单字就卡在喉间,如何都说不出来。
“好。”
默然良久,我终是哑着嗓子应下。
黎楚川笑意更甚,眼中划过一丝喜意。
我的吻是什么难得的宝贝吗,能叫烟雨楼的黎楼主如此失态?
我不清楚。
我也来不及细想,因为黎楚川的吻已经落下来了。
他的吻与他儒雅俊美的外表不符,是极狂放的,带着滚烫的温度,顷刻就搅碎了我的神智。
我嘴角和唇面的细碎伤口被牵扯到,漾出疼,却化成助兴的药,叫我愈发沉迷。
偷偷撩起眼皮瞧了一眼黎楚川,见其闭着眼,眼角眉梢皆是旖旎,不由得呼吸滞了一瞬。
罢了,就当是可怜他。
我在心里为自己挽尊,放任自己更加放肆。
舌尖勾缠,水声四起。
我的舌尖被勾得酸疼,不由得轻哼,伸手推他的肩,他却拉着我的手放到他的胸口,变本加厉地亲得更凶。
就在我们吻得难舍难分之时,房门开了,有一人走了进来。
“你们在做什么?!”
清冷又含着愠怒的声音叫我打了个颤,推拒黎楚川的手不由得更加用力。
黎楚川终是松开我,手指在我红肿的嘴唇上摩挲,轻轻哼笑,声音里带着餍足:“没长眼睛吗,自己不会看?”
我平复着呼吸,偏头往门边瞧,便见萧祁被黎楚川轻飘飘的话气红了一张脸。
我是喜欢有人气儿的萧祁,但不喜欢被气没了的萧祁,于是乎又推了黎楚川一把,催促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