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问题来得毫无理由，但是又让人觉得蓄谋已久。
“钟菲菲，你妈催你结婚了没？”柴可可毫不客气地把话顶了回去，却把脸转向了窗外，眼神里露出一丝尴尬和无措来。
钟隽脑中的旖旎全被打破，他怒了，“不准再叫我钟菲菲！我说了，不准提这个名字！”
“那你倒是也少说点让我不开心的话啊。”柴可可依旧看着窗外，语气弱了下来，她颇为惆怅，觉得此刻需要一个人的指引，于是喃喃，“我想老大了……我刚刚在机场看见于帘了，她们是不是回来过年了？”
钟隽还没去见过郁焉，就打算着等柴可可回来了一起去，“嗯，我知道她们回来的消息。”
“那你不告诉我？”柴可可转过脸，伸手在钟隽胳膊上掐了一把，“钟菲菲，你真的有点欠收拾！”
钟隽一动没动，就是悄悄地崩紧了手臂，用一身肌肉抵挡着柴可可的进攻。
女生力气小，掐肌肉更是掐得指尖都疼，柴可可无奈，用力拍了钟隽一下，“一身肌肉难看死了！”
钟隽嘴边悄悄漾开一个笑，隐在了夜色里。
把人送到柴可可家门口，钟隽故意大声嚷嚷，“柴可可，你箱子怎么那么重啊？就让我一个拎，你好意思吗你？”
屋子里头的人正在等着柴可可吃饭，柴爸爸柴妈妈听到声音，都起身出来了，看见钟隽之后眼睛一亮，“诶，小隽在啊？进来一起吃个饭吧，你爸妈不是说走亲戚去了吗？”
钟隽就等着这句话呢，立马挤开柴可可进了屋子里，熟门熟路地进厕所洗好了手，面带微笑地在餐桌上坐好了。
柴妈妈飞快进去热好了菜，嘴里念叨着柴可可，“你说你就不知道自己打个车？市里堵成那个样子，你还非得让小隽去接你，等得饭菜都凉了……”
柴可可抱着抱枕摊在沙发上，举起手机屏幕对着自己，听见这番话也只是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她眼睛盯着那个很久没有过消息的对话框，备注的名字显示的是“老大”。
那么多年了，她早已经把自己锻炼成了一个“不那么欣赏郁焉”的人，可是在电视上看见这个人，亦或是看见她名字的那两个字，心潮还是会突如其来地澎湃一下。
毕竟是曾经，那么那么，仰慕过的人。
柴可可和郁焉的联系没有断，平均每年会聊一两次天。郁焉的消息去网上搜一下就有，她虽然名气不大，但是参加的活动很多，基本上平海市的一些大新闻里都有她的出现。
柴可可不大好意思去问她的近况，因为毕竟自己都了解得差不多，至于感情状况……不用问也能猜到，除了于帘还有谁？
她想对郁焉讲一讲自己的近况，讲工作上遇到的麻烦事，讲生活里又碰上了哪些倒霉的人，柴可可想把分离带来的距离感尽可能消灭掉，不过……从来没有成功过。
她想见郁焉，但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见，也不知道自己见到她之后应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但，就是想见。
钟隽端着碗走近，柴可可盯着发呆的那个头像他再熟悉不过，心里愣了一下，然后趁柴可可不注意，一把抽走了她的手机，直接摁灭了屏幕。
他板着声音，“吃饭去，看什么呢？”
柴可可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洗过手之后坐到了餐桌上，四个人把不大不小的餐桌填得满满的，有一种团圆的幸福在她心头漾开。
柴妈妈吃了几口之后，看了看对面柴可可和钟隽，状似无意问道：“诶，小隽，你怎么还没谈对象啊？我跟你妈都替你着急，可可也是，都那么大年纪了，连个男朋友都没有。”
钟隽捧着碗，扒拉了几口，“我还小呢，这有什么好着急的？同样年纪里，柴可可才应该更着急吧，啊？”
说“啊”的时候，他坏笑着用胳膊肘撞了撞柴可可。
柴可可烦死他，往旁边挪了挪，“别瞎动我，吃你的饭。操那么多心，你是社区主任吗？”
柴妈妈夹了一筷子菜放到柴可可碗里，又吃了几口饭之后，又突然说道：“小隽，我听你妈说，你上大学的时候追过我们家可可啊？”
话一出口，柴可可和钟隽都被喉咙里的饭呛到，两个人疯狂地咳了起来，捶胸顿足、极尽痛苦，然而互咳期间，他们尴尬地对视了一眼，又尴尬地各自撇开。
柴爸爸责怪地看了眼自己老婆，接了两杯水递给他们，“吃着饭呢，吃完再聊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