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焉不让,“快点的,爱上不上,不上我走了?”
要是来个有骨气的早就走也走回去了,偏偏于帘懒得动弹,怎么可能会走回去。
再三权衡之后,于帘不自然地坐在了郁焉身后,两手抓在她腰上,“你掌舵稳着点。”
郁焉被她逗笑,“稳得很!倒是你的手别乱抓行不行?”
于帘一点没不好意思,“抓着你我才踏实,啰啰嗦嗦,走不走?”
郁焉整只腰都被掐住,她骑出去几条街,越想越想笑。她也不是没载过别人,别的女孩子都是害羞地只敢抓她的衣摆,更甚者都不敢碰她,结果这人倒好,直接掐到她腰上来了。
于帘从歪了的后视镜里看见郁焉在笑,问:“笑什么?”
“笑你挺好玩的。”郁焉没戴头盔,头发往后瞎飘,飘了几缕到于帘嘴里,被她尝了几口又嫌弃地吐出来。
“玩儿你大爷。”她心想。
直到于帘反应过来郁焉在带着她满大街地乱窜,才意识到自己都没给这免费司机报终点,手上忍不住用了些力,“你不知道我家在哪儿,你带着我在这儿转什么呢转?”
腰上传来阵奇怪的感觉,又痒又麻,郁焉险些没抖起来,忍了忍勉强护住形象,“我以为你是故意不告诉我呢。”
“我吃饱了撑着的?”于帘没个好气,报了地址,“缇香小镇8栋,和平路。”
那片在老城区,和郁焉住的红园其实隔得还挺近的,三四站公交车就到了,在心里琢磨完这些,郁焉又忍不住嫌弃自己,“想些什么呢,真是的。”
进了小区里,郁焉七拐八拐终于找到了8栋在哪儿,将车停在楼下,屋里的人听见动静走了出来开门。
“帘帘?诶,这是帘帘同学?一起来吃饭吧?”
洗好了手已经上桌的顾主任也热情地招手,“俩人都进来,一起吃!”
郁焉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奶奶我该回家了。”
几乎是同时,于帘说:“还没多熟呢,别瞎留人家吃饭。”
外婆不尴不尬地戳在门口,戳了一会儿,沉默地转身进去了。
郁焉坐在车上没下来,“这是8栋,你们家在一楼?”
于帘安静地盯着她,“我们家在一二三四五楼。”
这儿的房子都是一栋一户,总共就五楼,高了住起来不舒服,光照好朝向好,除了位置偏一些,什么问题都没有。
郁焉被这扑面而来的壕气震得发笑,双手合十,“好好好,服了服了,等我们熟了我再过来吃饭,先走了。”
于帘点头,“嗯。”
又补充一句,“注意车祸。”
郁焉:“……”
把一身的不舒服都抖出去了,于帘终于一身轻松地进了家门,看见桌上外婆有些不开心的样子,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我不留她吃饭真不是不给你面子,是真的和她不熟,这认识才几天就把人往家里领?”
外婆看着那一筷子自己不吃的芹菜梗子,心里更堵了,“我是希望你能早点交到朋友,早点适应这里的生活!”
于帘扒拉几口饭,“我有在努力了。”
外婆叨叨叨还没完,“你那手都摸到人家腰上去了,你喜欢女孩子,人家可不一定,你别乱动手动脚的。”
于帘含着一嘴的饭菜点头,“我们很纯洁的。”
外婆继续数落,于帘全当自己聋了,饿坏了之后饭越吃越香,吃着抬头一看,嘿,顾主任也和她一样,吃的满嘴是油。
两人对视一眼,都眯眼笑了。
亲人之间的关系是怎样日益亲密的?
就是这样的絮絮叨叨,就是每天叫你起床,就是偶尔生个气,就是把全部的关心藏在心底,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用生活的柴米油盐慢慢积累起来的。
于帘好不容易适应了外婆做的菜,适应了顾秋简那个充满中二少女气息的卧室,有一天扫地的时候猛然看见桌子底下爬出一只拇指大的蟑螂来,吓得没跳下窗户叫妈妈。
“这他妈啥玩意儿啊!”
东北腔都给她吓出来了!
被蟑螂追得从楼上跑到楼下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外婆过去开门,边走边安抚着于帘,“我们这儿的蟑螂就是这样,你还不能踩死它,不然踩死一个它给你生出一窝来……”
门外站着快递员,“是于帘吗?有你的快递。”
于帘光着脚站在沙发上,头快要碰到天花板的吊灯,听见自己名字被叫,转头去看。
一整个快递车运的都是她的快递,功重浩图颜社团搬了人家快递员半个小时才全部搬进屋,最后还闹脾气收了一百块钱劳务费才离开。
外婆去拿剪刀,“准是你爸寄来的东西。”
于帘看着那些大纸箱子,落日的余晖照在上面,像是她过去的生活,闪闪发着光,只不过现在发的是那种半死不活的、要黑不黑要白不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