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局麻将结束,大伙推着麻将到中间,机子自动洗牌,清脆麻将音哗啦啦响着,其他几人聊起了天,在复盘刚才那局。
一片吵杂声中,陆观止靠近她,以只有他们能听到的音量开口。
“太太,你再不专心些,我这老师就得面上蒙羞了。”
秦音忍不住笑,故意应他,“那不是挺好,正好让你尝尝新奇的挫败感。”
他眯眼望她,“你挺可以。”
走廊灯光昏暗的角落里,她说:“要不去你的房间吧。”
陆观止没否定,就那样被她拉着往前行。
就这样拉着人走了好几步,秦音才意识到自己正牵着他的手。
就像每一对正常而又亲密的情侣。
明明他们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可这样单纯没有任何目的的牵手,却是极少的。
秦音手指微微蜷缩下,拉着他去到他的房间。
话是这么说,但她也不想在亲戚面前太丢面,重新找回专注度,很快就找着了窍门。
连打了好几局下来,秦音已经不用陆观止指点,靠自己就能独立打完一整局。
但她也没那么爱玩麻将,看到有个亲戚想来玩,立马把位置让给那人,和陆观止在一旁的沙发坐着。
坐了几分钟,她又感觉无聊,偷偷拉起陆观止的手,离开棋牌室。
房门关上,灯光还未开启,她突地踮起脚轻轻地吻他的下巴,抬眼去看他,“我们做点有意思的事。”
陆观止将她往怀中扣,“嗯?”
秦音这时才发觉,他们的话题有向十八禁话题偏去的嫌疑,从他怀里挣开来,问道:“这里有画本吗?”
“有。”他带着秦音去到书房,从柜子中找到一本空白的画本。
“三千米,算是基础高度。”
饶是如此,她还是感到震惊,“从三千米往下跳?那要是出了意外怎么办?”
“极限运动本身就有风险。”
“那……你有遇到过吗?”
陆观止将她手中的照片放回去,弯腰在书桌上找炭笔,散漫地应道:“运气不好,遇到过一次,跳伞时主伞缠绕了,当时下落的速度,大概就是能清楚感觉到天空在往下坠。”
她在一旁看着,发现了张照片。
照片应该是无人机拍的,蓝色的天空背景下,男人戴着头黑色头盔和墨镜,再底下是缩小的城市,他面部表情平静,秦音能想象得出来墨镜下是一双同样冷静到极点的眼眸。
“这是滑翔还是跳伞?”秦音分不出来。
“跳伞。”
她思索着问:“这张照片看上去好高,不会有上千米吧?”
她紧张兮兮地追问,“那后来呢?”
“放心,没死成。”他站起身来,“这种情况并不难处理,保持冷静往反方向把线绕开来就可以。”
她抿着唇,他说的这样轻飘飘,但也能想象到其中有多么惊心动魄,“这也太危险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玩极限运动?”
在极速下坠,面临生命危险的情况下,人哪能那么轻易保持理智做出判断。
“跳伞真的很好玩吗?我还没玩过这类运动呢,看上去很刺激。”她把话题绕了回去。
她其实很佩服热爱玩极限运动的人。
一想到任何一个小风险都可能导致丧命或者是受伤,她连碰的勇气都没有,她还想画画,画很多画,把她见到的世界都画出来。
他没有抬头,继续落笔,“刚留学那阵新奇,后来办了家公司,忙起来也就没时间了。至于好不好玩,见仁见智吧,对于一些人来说,这样玩命确实很刺激。”
“大概是因为,只有那一刻才是活着。”他笔杆轻敲她额头,唤回走神的她,问她要画本做什么。
“我随便画个线条形状,然后你顺着线条画画,可以吗?”秦音问道。
“可以试试。”他这样说。
秦音就坐到他旁边,拿起铅笔很随性地乱画一笔,把画本递过去。
她没问他打算画什么,就只是撑起脸看着他拿起铅笔,笔尖触碰纸张,是细小的沙沙声。
秦音想问他是不是也觉得很刺激,但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继续看他在画纸上落笔。
“你的线条很稳诶。”
“你这样夸我,会让我受宠若惊。”他后面四字咬得缓慢,倒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我说的实话,”她为自己辩驳道,“确实是稳啊,当然得夸。”
大约是口头上表达还不够,她忽地凑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了他的手背。
他停了下来,抬起黑沉的眼望向表情俏皮的她,“太太,我分心了。”
“现在哪样?”
他这就是明知故问,秦音才不配合回答这个问题,转而催促他继续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