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时间搭理她,顾宥缦吼道:“开门。”
顾立峰还算冷静,先跑上来拉开了车门。
周家人在后面跟着喊着:“管家,快快,安排车!”
最近的医院不到一公里,浩浩荡荡一群人跟着到了医院。
顾立峰抱起了女儿,一路往急诊里去。
顾宥缦提着的那颗心松了下来,落到了人群末尾,双手还在发颤,累的。
去停了车的周惟深走上来,见她神情发木,脱下了自己外套披在她身上,问她:“怎么回事?”
她平静阐述:“顾以宁撒疯,拿剪刀戳了自己一刀。”
显然这行为远超出正常人认知了,周惟深愣了愣,“啊?”了一声。
身上慢慢回温了,顾宥缦拉了拉外套,冷嘲道:“是不是觉得我们顾家人精神都不太正常?”
周惟深摇头,“你二姐酒品不太好。”
顾宥缦猛地一反应过来,“你是不是也喝酒了?”
“......嗯。”
顾宥缦撑住了太阳穴,感觉脑袋要炸了,“我脑子短路了,我怎么能叫你开车?!”
“这属于紧急避险,特殊情况,别太担心。”周惟深倒反过来安慰她。
顾宥缦后怕的不是这个,如果周惟深意识恍惚了一点,油门多踩了一脚,那就不止是一个人要进急诊那么点事了。
顾以宁作妖的计划没有行通,但目的显然已经达到了,顾宥缦今天的一切都算是被毁了。
急诊室里,医生给顾以宁看过了伤,先清创,又止血,判断了一下伤口深度,见怪不怪地说了一句:“没事。”
伤口不宽,不到两厘米,也不深,就是伤了点肉出了点血。
因为顾以宁喝了酒,不能打麻药,医生连针都没给她缝,贴了个医用胶贴止血,交代了下忌口,便要他们走了。
隋梦莲心疼地扶着女儿走出去,如有所指地问她:“以宁,你告诉妈妈?怎么回事?刀为什么会捅进你肚子里?”
没想到两家人慌慌张张的,最后只是虚惊一场。
“行了,”顾立峰躁烦道,“她就是喝多了耍酒疯,别没完没了了!”
“顾立峰!我们以宁到底是不是你女儿?你心都偏到哪里去了?一把刀会无缘无故插进她肚子里吗?啊?!”
“以宁,以宁,你告诉妈妈,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她说着,目光直逼顾宥缦,显然已经认定了嫌疑人。
顾以宁酒慢慢醒了,环顾一圈,每个人脸上神色都微妙。父亲气得很,大步走在人群最前面,周家人对他家的家事不好置喙,只沉默看着他们,顾宥缦身上披着男人的西装外套,走在周惟深身侧,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寡淡。
沉默片刻,她道:“不是刀伤的,我自己不小心撞伤了。”
“顾以宁!”隋梦莲快气疯了。
安静的医院大厅里只听得见这母女吵嚷的声音。
知道隋梦莲想听什么,顾宥缦开了口,她微哂道:“莲姨,你又不在场,为什么这么笃定好像就是我伤了她?”
没等隋梦莲说出个子丑寅卯来,顾以宁先挂不住脸,甩开她拉拽的手,大步流星地往外去了。
两母女没一个正常人。
顾宥缦只紧了紧外套,侧头对周惟深道:“我们回吧。”
闹了这么一出,顾立峰也没脸得很,和周春景寒暄了几句,说着改日登门道歉,匆匆地打车回去了。
过来是周惟深开的车,回去是坐总管开的车。
新婚第一晚,他们就近歇在了周家。
没再给顾宥缦安排别的房间,领了证的小夫妻,自然是住一间房的。
周惟深的房间在六楼,看得出他不常住,房间里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私人物品,干净整洁得和客房没差。
顾宥缦本来就喝了不少酒,又闹这么一出,身累心更累,没再多参观他房间,问了下浴室的位置,便先行去洗漱了。
半个小时后,她穿着浴袍走出来,在浴室门口的矮柜上看到了放在那儿的干净衣物,房间里唯独不见周惟深身影。
她揉头发的手顿了顿,想着他可能去别的房间休息了也正常。
吹干头发,换上了他搁着的女士睡衣,关灯,躺上床。
眼睛合上了,脑子却很乱。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了,她就从没觉得自己安安宁宁的过过一年的好日子,每一年都有每一年的关隘。
她其实理想生活很简单,就想过最简单的生活,最好每天的日子都是一样的,不要有任何意外的发生。
她曾经说释然了。
其实这么说不完全准确,除了释然,更多的是麻木了。
别人面对意外,会因突如其来的插曲慌神,手足无措,而顾宥缦从小到大被隋梦莲和顾以宁母女俩坑骗、推出去挡锅的次数太多了,光靠回忆都数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