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他最珍贵的收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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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周惟深领证是在他们认识的第五天。
完全是闪婚,还是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闪婚。
杜成霜说她的行为是在别人推她进火坑之前,先自发地往火坑里一跳。
顾宥缦说:他很有钱。
杜成霜说:他有钱关我鸡毛事。
嗜钱如命的杜老板,第一次在金钱面前抬起高贵的头颅,对财富不屑一顾。
顾宥缦说:你有时间,一起出来吃个饭,我介绍你们认识。
杜成霜说:打住,你们这段婚姻能挺过一年再来说请我吃饭的事。
她一张嘴毒得很,毫不给面子。
也就是顾宥缦跟她是数十年的朋友,对她的毒舌已经左耳进右耳出,换个人非得气绝交不可。
领证的当天晚上,顾宥缦和周惟深回家吃得那顿饭是真真正正的家宴,只有周家人和她的父母姐妹。
按照周惟深的说法,他们统一了口径。
他们相识于六年前,因为学业而分开,多年后重逢,缘分使然,决定步入婚姻的殿堂。
所有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唯一没有笑容的,只有顾以宁。
如果不是杀人犯法,她用眼神已经杀了顾宥缦数百次了。隋梦莲都看出了她的嫉恨,桌下的手拍了拍她的腿,让她注意情绪。
全场最高兴的人,除了顾立峰就是海云了。
周惟深父母待她不温不火,既不算热络,也不算冷淡。
明明是在大姐说服下,她选择了这条看似最太平的路,她大姐却没有所想的那么高兴,目光哀伤地看着她,数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周家人问他们婚礼定在什么时候,顾宥缦以事业为由说今年内都没有时间。
家里人都有些微词,周惟深便顺着她的话说是自己的决定。
这一顿饭,吃得各怀心思。
长辈一轮一轮地敬酒,尽管周惟深替她挡了不少,顾宥缦酒量不好,喝得还是有五六分微醺了。
她先去了洗手间。
胃部不舒服,开的酒单宁高,流进胃里和胃液混合,说不出的苦和涩。她趴在马桶边撑着胃作呕了好几下也没能吐出来,最后迫不得已抠了下嗓子,倒涌的酒液哗啦啦地呕了出来。
她撑着一旁的纸巾架,缓了好一会儿脑子才清醒。
冲完水,又擦了擦嘴角,她站起身推开了卫生间门。
在洗手台洗手时,她揉手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透过眼前的镜子,她看到了顾以宁。
她也喝了不少酒,一杯接一杯地灌,此时倚靠着瓷墙,面色酡红,眯着眼睛看着顾宥缦,手上还拿着一把剪刀。
是佣人们放工具盒里的长剪子。
在澄明的镜子里,她们静默对视着,只余水声哗哗。
顾宥缦抬手关了水,从旁边抽了一张硬质的擦手纸,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湿润的手。
顾以宁先动了,她脚步趔趄地走到了顾宥缦身后,伸手搭住了水池边缘,嫉恨的话喷涌而出:“我们就相差两个月,顾宥缦,可你说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眼里都只看得见你,是因为你最小,还是因为,你长得稍微漂亮那么一点?”
她手上握着的剪子抬了起来,要来挑顾宥缦的下巴。
顾宥缦伸手用力攥住了她的手腕,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从指骨一路蔓延到小臂,顾以宁想挣扎,却觉得她的手像一把铁钳那样难以挣脱,而被她攥在掌心的手就如一根玉兰枝那样无力。
“放手。”顾以宁咬牙说,“我不想伤你。”
顾宥缦判断着她这句话有几分可信,两分?
看着她被扼住的手一点一点失血变白,顾宥缦才缓缓松开了手指。
顾以宁握着剪刀的手垂落了下去,她扶着水台靠近顾宥缦。
女人白皙,眉眼处空灵温婉。
她长了一张合该是所有男人白月光的脸,也不意外,从小到大,所有的男人都爱她,连父亲都偏疼她。
“顾宥缦,你是不是很恨我?”她问。
无聊至极。
顾宥缦眼睑微松,懒懒瞧着她,半响,她开口道:“顾以宁,我不恨你,我只觉得你很可悲,你没有自己的方向,你把我当假想敌,心甘情愿走在我后面,这样的你,画地为牢,永远没可能翻越我。”
“哈哈哈哈——”像听到什么极其荒谬的话,她大笑起来,很快,她的笑一敛,变了脸色,怒视着顾宥缦,厉声质问,“你如果不恨我,为什么我想得到的一切你都要想方设法地夺走?你不恨我,你为什么要回国?你不恨我,你为什么要嫁进周家?你不恨我,为什么不敢告诉父亲,当年的真相?”
“父亲的爱,你要夺走,周家的地位,你要压我,连魏禹成,你都不放过,你说你不恨我,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