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轻轻,扶着栏杆一步一步地爬着。
老旧小区的楼道灯忽闪忽亮,映黄满墙壁的开锁小广告。
男人透过交错的楼梯之间的缝隙,幽深的目光紧盯着女人。
他锁定了目标。
他轻轻地走下台阶,心里读着秒,他计算好了时机,压低帽檐,遮住脸,带火星的香烟头被随手丟在地上。
拿起居民门口的垃圾袋往下走,假装路过。
姜南冥背对着他开门,男人一把握住她拿着钥匙的手腕,沉声道:“躲我这么久,我找得好苦啊,阿南。”
姜南冥惊恐地盯着这张最熟悉不过的面孔,这是她的父亲。
姜文允盯着她,露出狰狞的笑,伸出手:“我要钱,把钱给我,我就走。”
姜南冥手头也没有多少钱,由于外公的医药费和姜文允频繁的要钱,她就只剩下要做慈善的善款和一点生活费。
每次和姜文允争吵一会儿,姜南冥实在不给,姜文允也会识趣地走开,于是姜南冥如寻常一般,冷冷道:“没钱。”
镜片下眸子里只剩下厌恶,就那样冷冷地盯着姜文允。
她早该放弃对姜文允的任何期待的,他终究是死性不改的赌徒。
“把钱给我,我现在很需要钱,再说了,我可是你亲爹,你不给也得给!”
“我没钱,别找我。给了也是被你赌出去了,不是你说我不是你女儿了,干嘛还找我要钱。”姜南冥被姜文允堵在门口,走不开,死死瞪着他。
“我再说一遍,给钱我就走。”姜文允也很暴躁,急了起来。
“你和我妈离婚后,我的抚养费你可一分没给,全靠我妈一个人拉扯我长大,你尽过你当父亲的责任吗?你以为我渴望与你有那点血缘关系?之前不管我,现在倒想起你还有个女儿了?”姜南冥冷漠地说道,她恨自己与姜文允的每个相似点,她觉得恶心至极。
在酒精的麻痹下,姜文允失去了往常的理智,眼眸中满是对金钱过度痴狂的迷恋,他要赌,可他已经没有筹码了。
而且最后的筹码便是姜南冥,只要拿到钱,什么都好,可她却偏不如他的意。
姜文允丧失了理智,热血冲了上来,插在衣袋里的手握着一把尖刀,径直向姜南冥刺了过去。
姜南冥反咬姜文允的手,转身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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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妮,快把这一些点心送给邻居姜老师。礼貌一点喔。”
“爸爸,我知道啦!”妮妮接过点心,就赶紧跑了上去。
上了好几层楼,妮妮有些累,歇了一会儿后,也加快了步伐。
但她却在不远的拐角处看到了腹部插了一把尖刀的姜老师。
血腥味盖过了香甜的曲奇味,忽暗忽明的楼道灯光下,姜南冥意识逐渐模糊。
她惊叫一声,手里的点心掉在地上,慌张的跑下楼去。
“爸!姜老师出事了!快打120!”
姜南冥的意识开始模糊,脑子里面一闪而过不久前的画面。
姜南冥还是没逃过尖刀,她对姜文允的一丝念想全然崩塌。
姜文允恶狠狠地给姜南冥刺了几刀,眼里装不下任何事物,只有钱才能入得了他的眼。
他焦急地打开掉落在一旁的包,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的倒了出来,蹲在地上翻找银行卡,姜南冥的手机也被摔坏了。
找到银行卡后,姜文允捡起一旁的小本子,扫了一眼。
“捐给山区儿童2000元?”姜文允翻动着本子,“4000,6000,3000,md!有本事啊,有钱也不好好孝敬老子,全喂给那些白眼狼去了!”
姜文允将本子扔到一旁,狠狠的踩了几脚后踉跄地下楼,酒精的冲击下他异常的兴奋,手里紧抓着银行卡,扶着墙着急地往目的地奔去,险些摔了一跤。
姜南冥至始至终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渴望那一丁点不存在的亲情,可惜姜文允也不是一开始就烂掉的,如果一开始他就是一个烂人,也许这些执念也早就会灰飞烟灭了。
可偏偏并不是这样的,巨大的割裂感让她分不清,曾经那个让她坐在肩头四处带她去玩的父亲成了一个嗜赌如命的赌徒,反过来还捅了她几刀。
是血,血浸透了整个福袋。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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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鹏手上的活不停,错过了好几个电话,她却浑然不知。
宋连雾接到电话,朝江鹏飞奔而来。
“鹏姐,去医院一趟!姜南冥被捅了好几刀!”宋连雾叫完之后又赶紧说清楚了情况。
江鹏赶紧冲出去,拿上车钥匙就往往医院赶。
路口处,一辆转弯却没有打转向灯的车朝江鹏的车撞了过来,江鹏没反应不过来,来不及刹车,两车直接撞了上去。
巨大的撞击使车门变形,玻璃破碎,安全气囊弹开,玻璃渣顺势倒了下来,江鹏挣扎着想起身,眼前只是一片血红,根本使不上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