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桑事情的事情告一段落,各司的人员也相继做了补充,秦国上下都在为吞并六国蓄力。最直观的证据便是从嬴政书房里传出来的一条条政令,几乎每一条都与屯粮屯铁以及屯盐有关。
尚书署要将这些政令分门别类,再做总结润色,最后形成草稿交给嬴政过目,一套流程走下来,一个月也就过去了。在签发了最后一道旨意后,江宁才送了松了口气活动了筋骨。
在听到下属们谈论云阳大会的时候,江宁才意识到原来已经是这个时候了。
“李大人安。”
下属们的打招呼引起了江宁的注意,她一抬头便瞧见了李斯。对方虽然神态自若,但江宁总感觉这人好像有点……着急?
虽然对李斯的“丰功伟绩”心有余悸,但两人是同事她也不好把对方赶出去。于是她屏退了左右,留李斯一个人在屋里,请人坐下后又倒了杯茶。
“不知李大人找下官所为何事?”
李斯不解:“尚书令不知道王上被太后邀去华阳宫参加宴会?”
江宁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王上去相亲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么不知道?
见她一问三不知的样子,李斯了然:“看来太后是有意瞒着尚书令了。”
江宁顺着李斯的思路想了下去,大概是华阳太后不想再等下去了,于是觉得绕过自己这层屏障,直接把嬴政拖到了“相亲宴”上。这也太着急了吧,她在心里吐槽。
嬴政去相亲宴她能明白,楚系在秦国扎根很深,而且华阳太后又是嬴政名义上的祖母,于情于理嬴政都得卖给楚系一个面子。
但李斯为什么这么排斥嬴政跟楚系接触?他不应该极力促成嬴政跟楚系的事情吗?要知道姻亲是维系两家关系最好的选择。
不过她才不会傻着问出来,纵观李斯的人生,他的每一个选择都是为了自己的权力。所以她想,这次李斯不赞成嬴政和楚系的姻亲,大概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于是江宁从一摞折子中抽出了一本:“下官发现这些人员调动有错,只是事务繁忙是分身乏术,还请李大人代为转交给王上,请王上定夺。”
李斯收下了折子:“尚书令放心,本官定会转达。”
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江宁在目送李斯离开后。她想,李斯既然愿意给自己卖给他人情的机会,她为什么不卖呢?
像李斯这种人做什么向来都有目的。他在得到消息没有直接去华阳宫找人,先到了她这里肯定不是来问要怎么办。既然如此那就只剩下要一张合理敲开华阳宫大门的门票,她这个“聪明人”自然要给他变出这张门票了。
正好他两都想把嬴政从华阳宫里拉出来,那她顺手给个人情也没什么,谁知道到最后这些人情会不会变成翻盘的利器呢?
微风一起,带来了阵阵花香。抬眸眺望,湖生涟漪,鱼戏莲叶间的画面映入眼帘。波光映在长廊上,恍若梦境。
第二天一早,江宁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从软榻上起来。今天她休息,可以随便做些她想做的事情。吃过早饭后,她忽然觉得嘴里没味道,咂了咂嘴想起了章台宫的东边种着梅子。算算时间这个时候应该熟了,她可以摘些回来泡水榨汁喝。
想到这里江宁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收拾行装去摘梅子。但人在意识不清地时候做事总容易干出一些啼笑皆非的事情,就比如说现在,她把打梅子的棍子错拿成了乐府令送的笛子。
说起这个笛子的来历江宁就无奈,当初她顺手帮了乐人一个小忙,乐人便要送她一件礼物。不知道从哪打听来她会吹笛子,结果便亲手做了支笛子,说什么都不肯收回去了。最后这笛子便在她落灰了。
没办法,她这个打工人实在没有时间陶冶情操。不过她也不能拿人家的心意去打梅子,于是只能认命靠着自己的身高去摘梅子了。
章台宫的果树长得高,江宁每摘一个果子就得掂一次脚,有时踮脚都不够,她还得跳起来。
连续跳了几次,江宁掐着腰看着梅子树心道,这个世界对她这种海拔不够的人恶意太大了。她看了一眼篮子里的梅子,决定再揪几个就打道回府。
最后一次她相中一颗果型饱满圆润的梅子,不过梅子的位置有点高,她需要蹦得高一点。只见她屏住气息,在心里默数到三后,猛地向上一跳。
一把握住了梅子,她眼睛一亮心头一喜。然而后福祸相依,她踩到了鹅卵石脚一扭,眼看着便要摔一个五体投地。她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心道,完了完了这下非得破相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