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农人和医坊的负责人也一直没有官职,不如趁此机会给他们封个一官半职。”李斯不愧是替嬴政出谋划策的人,很快就将江宁的计策进行延伸,“且农人和医师也与黔首们长期接触,他们应该对乡老的品性进行考察。”
“为了防止农人和医师跟乡老们勾结,他们的官职要时常流动。至于调动间隔我们可以做商量。”李斯思索后继续说道,“但对于新占的城池,恐怕不能让当地人担任乡中职位。东郡的事情是个教训。”
夏腾:“是这样。但也可以从东郡那里汲取经验,安抚民心一定要做好。对于地方官员不能全部罢免,否则会人心惶惶。最好的办法还是新旧参半。我们这边的官员一定要跟上。”
“但我觉得这也依旧不能安稳,总觉得差了点什么。”成蟜捏着下颌思索。
江宁琢磨了一下,官员有了,吃喝有了,大概还差——兵力。
“兵力。”嬴政点明安稳最关键的一点,“城池的守卫必须是秦兵。”
江宁点头心道,没错,维持一个地区的稳定除了政策经济以外,还有兵力。只要秦兵控制了城中要塞,政策和官员调动总能推行下去。她托着腮心道,没想到只是提一个基层改革,还牵扯到了未来攻占城池的改革。
不过这也不关她的事情,还是别乱开口了。
这边热火朝天的讨论着该如何把地方握在自己的手里,那边的蒲鶮因为连续几个晚上没睡好,眼下已经有了乌青。
他只要一闭眼睛就会想到樊於期的话,没错,这对他们来说只是新的开始。新王无子,倘若出了意外,王弟一定会继位。到时候他们韩外戚便不会再受窝囊气了!再也不会畏首畏尾地苟活在这朝堂上受尽白眼!
蒲鶮摇咬了咬牙光心道,没错,既然王上这么不待见王弟,随便塞了个农家搪塞王弟,他作为王弟的拥护者凭什么要看着王弟受这份委屈!
樊於期说的没错,现在太后走了。唯一能关心王弟的人也就只有被圈禁的韩夫人了。她虽然愚笨,但好歹是王弟的母亲,若是能说服她听从自己的计划,王弟到时候也不得不听他得。
等到王弟功成名就的时候,他肯定会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而自己到时候封侯拜相,吕不韦那个贱商能做到的位置,他也可以!
这么想着,蒲鶮便去请樊於期带他去见韩夫人。他认为现在势单力薄,所以暂时借住吕不韦那边的力量。等到他们壮大了,想要踹掉他们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这么想着,蒲鶮更加理所当然了。
一进屋,他便跟樊於期说了许多好话,仿佛要在下一刻跟樊於期结八拜之交。
樊於期:“我还以为我出身低微,加上之前的那些误会,蒲兄会对我的话置之不理呢”
“是我的错。”蒲鶮态度诚恳,“只求樊兄能不计前嫌,请相邦大人帮上一帮。来日飞黄腾达之时,必然少不了诸位的好处。”
“蒲兄说得那里的话。你我现在同仇敌忾,我当然要帮忙了。”樊於期爽朗笑道,“你放心,我这就去安排。绝对不耽误蒲兄的事。”
“有劳有劳。那我便静候佳音了。”蒲鶮满心都是欢喜,丝毫没有注意到樊於期讥讽的目光。
看着蒲鶮美滋滋的背影,樊於期对着身边的人说道;“通知身边的人,准备行动。”
那人抱拳后便离开了。
树影斑驳,在光的映照下,竟然透露出几分可怖。远处忽然传出响动,吓得蒲鶮打了个激灵。他抬眼看去,原来是不知名的鸟儿在树梢扑腾,几根羽毛顺着月光落在了雪中。
蒲鶮在心里骂了一句死鸟。
“怎么了?”樊於期压低声音询问。
蒲鶮摆摆手示意没事,催促着樊於期快带路。他们两个擅自接近圈禁嫔妃的地方,实在算不得什么体面的事情,被人发现更是要杀头。他可不想栽在这件小事上。
一路磕磕绊绊避开了诸多巡逻,两个人终于潜入了关押韩姬的行宫。守在外面的内侍是自己人,见到他和樊於期后立刻迎了上来。
“两位可算来了,仆都急死了。”那寺人很是紧张。
樊於期没有接话,问清了换值时间后,就让蒲鶮赶紧进去,他在外面守着,万一出了事情他好随机应变。
蒲鶮一听有替死鬼心中一喜,但他又有所顾忌。樊於期是这么宽宏大量的人吗?
见他迟疑,樊於期询问:“蒲兄怎么了?”
算了,管他有什么危险,先去见了韩夫人再说。若真是设计他,他开口叫冤,王弟不会不管他的。现在王上还需要王弟,不会做得下不来台面。设计我,倒不知道是谁倒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