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真吃完也没什么,因为他特别容易饿,饿的时候什么都能吃得下。好在午饭可以添,他吃完三个面饼之后会去再领两个,要是还没饱就再去领一个,然后吃完再领,直到吃饱为止。
一开始会有人过来看着他吃,后来渐渐不来了。哗哗到很久后想起这件事才突然明白,人家是怕他贪便宜多领了不吃,特意盯着他吃完。
后来发现他真的特别能吃,领去的都吃完了,才不再盯着他。
他是真的很能吃啊,妈妈有时候看他狼吞虎咽,又会叨叨他小时候的罪过,说他把两边奶都吸得干干净净,睡了一会又饿醒大哭,她已经一点奶都没了,只好找其他人喂他。
后来没人肯喂他了,只能让他喝抓来的动物的奶,后来早早就给他断奶,把大人的食物弄烂了给他吃了。妈妈一边说一边还拍打着他精瘦的身体,大声说:“吃下去的都到哪了?”
哗哗想,他在部落时又没怎么吃饱过,怎么能不瘦。
所以别人睡觉他睡不着时,他枕着手臂看着舱室上方,会想,如果让他们下船时,妈妈和哥哥带着妹妹能回部落,他也许不会回去。他在这里能吃饱。
小时候吃奶也许饱足过,但他不记得了,他记忆里总是很饿,部落狩猎回来后能填一回肚子,但不再是小孩子之后他再也不能真正吃个饱了。
哪怕他自己也开始狩猎了之后也是一样,食物要公平分配,有人也许可以多吃一点,但绝不可能多到他那个程度,那会让别人饿肚子。
在白皮肤的人那里他根本不敢多吃,妈妈拽着他的手不许他多吃一口,生怕他因为吃得太多,被人扔下海去。他之前那么瘦,就是饿出来的,最近肉才长回来。刚上船的时候也是一样,妈妈和哥哥都省下自己的饼给他,不让他去多领。
后来是看别人吃完了去添,都能吃到,哗哗也豁出去了,心想就算要被扔下海,他也想吃顿饱的。
他实在是太饿了。
之后他才知道,人家真能喂饱他。他现在终于能填饱肚子睡个好觉了,虽然醒得早,但这是他精力好,以前他很多时候都是饿醒的。
不管怎么样,他要留在这里吃饭,肉少一点也没关系,睡觉时肚子里不会空得难受的感觉真是太好了。以后要他干活他也愿意,只要给他吃饱怎样都行。
午饭后,他们会轮流出去干一点活,其他人揉着肚子睡一会,然后分批去活动舱。这是哗哗最喜欢的时间!
妹妹去找同龄的孩子踢毽子跳绳——这两样都是船上的人教的,并且送了他们毽子和绳子。他们学话很慢,但是学这些很快。
妹妹简直着迷了,活动时跟朋友不是踢就是跳,回来之后还在铺位上玩一种游戏,一边往天上扔石头一边在地上摆石头。哗哗有时候也跟着玩,还挺打发时间。
不过他最喜欢的还是篮球。篮球——这个词他说得特别好。
球拍到地上会弹起来,用的劲越大,弹得越高。
地上固定了两个架子,架子上挂着筐,地上画了线。在近一点的线那里把球扔进筐,可以得两分;远一点的线那里把球扔进筐,可以得三分——哗哗很快就认识了二和三的符号写法,有时候会和裁判争辩自己没有踩进线里,应该是三分而不是两分。
跳起来把球砸进筐也是两分,并不会多一点,但是他们都很喜欢这样做,比远远的扔进三分更刺激更过瘾,也更能激起在旁边等着上场的围观者的欢呼。
通常能把球像这样砸进去的人,在不同语言的人中间都会得到狩猎归来的勇士一样的待遇,哗哗发现了这一点,他本来就喜欢出风头,尽管才刚成年参与狩猎,但他自信再过两年他就能取代部落里最好猎手的地位了——要不是跟别的部落打仗输了的话,他肯定能做到。
尽管初衷是为了多吃点肉,但在这个过程中他确实喜欢上了那种被人夸奖和仰望的感觉。
所以现在他也很积极的练习这项技术,因为不能打猎的现在,他在这项运动上找到了同样的感觉。
“我和你打赌,那群深黑色的人做不到像我这样。”水牛说着,抱着球像牛一样冲过去,高高跃起然后在空中转了个身,把球灌了进去,果然引起了欢呼。
他说的深黑色的人是跟他们说话完全不相同的很遥远部落的人,或许白皮肤的人看不出来,但在他们眼里很明显。哗哗和水牛的肤色淡一些,而且身体更强壮。哪怕都是精瘦的体型,他们也比那些更黑的人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