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跟水牛不在一个舱,自然没分到一个人教。哗哗一家人跟狄去病学了一口不太正宗的关中老秦腔,水牛则跟薄昭学到勉强能听出来一点味道的魏国大梁口音。
还有跟哗哗一个舱的一家子最划算,跟临淄老兵黄冬学到如今齐国的官话,临淄话。
而且根据刀淳的要求,船员教学主要是教种植方面的词汇,但是目前为止他们说得最顺最标准的,是食物名和打球术语。
嗯……需要和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这真是没办法的事情。
哗哗已经知道自己离开大船之后要去干活了。他们在船上也干活,清理甲板之类的事情,不重,但让他们有点参与感。
他们学话学得很简单,因为语言不通也没法教太多,只能指物教词再尽量把生活中的事连贯起来教他们说。另外便是拿一些画来教他们认。
他学会了“橡胶”、“浇水”、“开垦”等等词汇,但是对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是懵懂无知,没有丝毫认识。
不过反正他一家是船上最开心的,不管怎么样活下来就是赚了,还能一家人在一起,多好啊。
大船的主人从罗马买了大量晒干的无花果,这是一种含糖量很高的果实,船上不时会发一点给他们,哗哗也很喜欢吃,可惜太少了,一家人只能分一点点抿着尝尝味道。
不太满意的是船上肉吃得少,只有停靠一个港口后很短的时间才能正常吃肉,其他时候只能吃鱼,哗哗不喜欢鱼,他在部落战争中逃掉的父亲擅长捕猎,他原本也会成为一个丛林猎手,用自己的本事吃肉。他有时候会有点忧心地想起路上看见的那些城市,心想这些五颜六色的白皮肤人一定很少吃肉吧,他们生活的地方没有丛林也没有草原,根本没有猎物。
在船长的忧虑中,船队再次抵达身毒。他们用地中海的金银与一部分红珊瑚换来了上次来时就定下的棉花,再度开足马力向南洋进发。他们收到的电报指示将运来的黑人放在南洋。
依然是“来都来了”。
这些人大部分不会农耕,更不懂技术,现代人再不想跟“黑奴贸易”这个词沾上半点关系,也不得不沮丧地承认,除了种植园之外,似乎没什么能让他们做的。既然没法把他们送回去,来都来了,那总不能白养着吧。
第154章 船上的一天
早晨七点半, 哗哗醒了,在铺位上没有动。
妈妈在另一个铺位上搂着妹妹睡,哗哗听见她的鼾声, 她总是醒得很晚, 并且责怪他精力过于充沛, 小时候白天黑夜不睡觉, 让她累得整天打盹。
现在也是一样,他总是不太困,睡一会就够了, 但是那个会响的东西响起之前,他们不能起床。
哗哗在被送到大船上来之前因为过于好动挨过打, 到船上就没挨过了。但是这艘大船上的人会用棍子敲着桌子、床、墙……所有能敲的东西来警告他们, 有特别不服管的人真挨过打,他们就知道有些事不能做了。
这确实比什么语言都管用。
有的人晕船很厉害,吐得到处都是,被带走了。他们开始以为这样惹麻烦的人是被丢下了海,因为被从家乡的丛林或草原带走时, 真的有人被从船上扔下去, 而且是当着他们的面扔下海的。经历过这一幕的人讲给大家听, 提醒他们要听话,不能惹怒这里的主人。
但很快他们就知道想错了。因为又有人被带走照顾那些晕船和生病的人, 船上水手各司其职, 而且船员和士兵都不愿意照顾这些奴隶身份上船的人, 所以刀淳就挑了些看起来比较老实的黑人去照顾。
误有误着, 这些人轮班照顾, 回到自己舱室后就告诉了别人,使得惶恐的黑人们平静了下来, 能有心思投入到学习语言上了。
哗哗一家都不晕船,因为是母亲带着他们兄妹几个,两个哥哥年纪也不是很大,所以也没有被挑去照顾人,一家人一直在一起。
他的两个哥哥睡在附近的另两个铺位,也和妈妈一样睡得正香。哗哗叹了口气,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能睡。附近还有个位置空着,那是分给妹妹的,但是妹妹在陌生的地方总是害怕,妈妈就和她睡到了一起。
船上有规矩,尽管他醒了,也不能起床走来走去。等啊等啊,好不容易铃声响成一片,哗哗一骨碌爬起来翻下床,熟练的去关掉他们床位附近的闹钟——他天天都是第一个起来,天天都是他来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