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定要找个例的话不是没有反例,但是比起一句话得反复教半天的文盲来,显然已经得到过初步教育的人更容易管理。而这些学者虽然语言不通,但回去之后用在各行各业,也总比既不识字也说不通话的人好用吧。
更何况,从那些学者口中,还能多搜集一些西方诸国的情报,这才是真正的收获。
但时间仍是太仓猝,或者说是丝绸香料,糖与瓷器的价值太高了,两轮交易下来,他们带来的三船货竟然还剩了一半没换出去。
刀淳一边高兴一边烦恼,叹道:“他们想用金银买,要不是为了逼迫他们想办法运煤来换,卖也就卖了。另外我得记下来,羊毛织物、棉布和其他货就不必带了。”
“为什么,我看罗马人都喜欢披一件宽大的羊毛布,我到现在没明白他们是怎么裹到身上还不碍事的。”梁高顺口问。
“我们的羊毛布比他们的好,成本也低。但他们自己有,兴趣就不大了,而我们运过来之后成本也变高,收益就低了。棉布也是同理,看着并不稀奇,就不能引发追捧,卖到身毒换香料来卖,比再远航运到这里卖划算。除非我们做细水长流的生意,但有点划不来。”刀淳说起了生意经,“现在带四种货足矣。丝绸、糖、瓷器、香料。丝绸和瓷器可少带,糖与香料是消耗品,可多带。不过一年来一次就差不多了。卖多了,价格会打下来。他们又没什么我们需要的货物,只换了金银不带货,空船回去也有点亏。”
“真穷。”梁高嘀咕着,却不期然想起亚历山大城的繁荣,那是足以比拟当初齐国临淄赵国邯郸,甚至因为多国海上贸易而更甚一筹的热闹繁华,为何他现在会看不上了呢?
摇了摇头,梁高不再想商业上的事,对刀淳道:“我要带人下船,去罗马各处走一走,或许还会往马其顿那里看看。与罗马为敌的迦太基要是能去,说不得也得转上一圈。你留在这里等他们运煤来,船上军务由庄婴主持,有事你找他说话。”
“诺。”
就在梁高下了船,进入陌生的国度去了解记录风土人情的时候,钟离眜也带人随埃及军一起出发,向埃及和塞琉西预定的战场行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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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自己的希腊化主力军队三万多人,加上雇佣军有四万左右的战力,对齐军这支不过两百多人的小队并不放在心上。尽管钟离眜没有隐瞒,很坦诚的告诉他们,自己的军队有厉害的远程武器,只是远离本土不能补充,所以不向他们展示了,他们仍没有当回事。
当然,没亲眼见过,确实很难当回事。
所以主帅斯科帕斯轻易就同意了他们在远离主战场的地方布设阵地,并且同意由钟离眜自己决定何时发起进攻。也因为这份不在意,钟离眜费了很大劲才说服他在军中下达了指令,假如在战斗中听见巨大的声响,看见火光在敌阵中爆发,那就是盟军的进攻,不必因此慌乱。
狄去病检查着手中的□□,对自己身边紧张得明显有点发抖的战友安慰道:“不用怕,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炮兵阵地,根本不去跟他们厮杀。你的枪法比我还准,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打死几个塞琉西的贵族立下功劳呢。”
旁边趴着的薄昭嗯了一声,声音都绷得紧紧的,狄去病很好笑,但知道第一次上战场的人就是这样,多说也没用,打一仗没死自然就好了,便不去管他,继续趴在挖好的壕沟里休息。
薄昭放松不下来,一直盯着远方,尽管因为离得远,他什么也看不清。这时候他心情并不是很好,甚至在想,他到底为什么会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
原本薄栖帮他报名去东州,但他是外来人,尽管有陈虎和薄栖作保,资格上没问题,可他以前没有学过齐国的文字和算术,临时补习没来得及,考核没有通过,薄栖很意外,也没有办法。
薄昭很羞愧,本来想留在阿姊身边继续学习,以后依托姊夫找个好职位,没想到虽然考核整体未过,但他不晕船还有文化基础这个优势被看中了,很快有人来问他要不要投军,将来出海。
这是自愿的事情,他可以不去,薄栖并不想让他去。她只是希望兄弟能有出息,这样母亲就不必总逼着她“上进”,不要再对她现在的选择满腹怨言。她并不放心不怎么懂事的幼弟去那么远的地方。但她没想到薄昭也年轻,正在非常要面子的时候。
让他自尊心非常受打击的是一件意外的事情。母亲魏媪瞒着所有人也报了名去东州,她不放心儿子,想跟他一起去,却没问一问薄栖,像她这种情况可以作为家属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