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仗着你们齐国的支持, 我不来, 你也能做。”刘邦诚心诚意的恭维, 半点不带虚假。他那一世的记忆中根本不曾想过西南夷, 是因为不愿意吗?
当然了, 他立国数年一直忙着打仗,国内没有平定根本顾及不到是一个原因。可就算没这些事, 甚至他还能安心用韩信做大将军,他就能平定西南夷了?
开什么玩笑。
根本不是打仗的事,是钱的事!
他没钱,他连天子车驾的马都凑不齐同色的,公卿出行一概用牛车。想什么西南夷,这是他应该想的事吗?
齐国有钱,还有奇技。这才是关键。
现在齐国的船队来得更频繁了,刘邦去江边迎过一回,那是他们新造的蒸汽船,不再用人力风力,也不倚仗水力,全凭吃进的煤烧水驱动船行驶,一船就运来成堆的物资。
要不是入蜀的水路仍是艰险,乱石怪滩齐多,水急漩涡处也防不胜防,就算蒸汽船也免不了沉船之险,刘邦怀疑他们天天都能跑一趟船过来。
石狡不是谦虚沉稳的人,当下自得之色溢于言表,向东方遥遥一敬:“是大王英明。”
刘邦只好跟着他遥敬,不那么诚心诚意的道:“齐王英武!”
但石狡也诚心诚意地向他敬酒了:“也是梁王的本事,才有如今局面。”
“哈。”刘邦同样没有谦虚,坦然收下了他的恭维,将酒饮尽了。
怎么就不是他的本事呢?他带着几个亲信和少数精卒以商队的名义到此,先用半年摸清夜郎国的情况,与当地人混得熟了。然后找到机会,在一个弱小部族被欺凌几乎要被吞并的时候仗义出手,保住了这个部族,理所当然的成为了首领。
立足之后,在不挑动夜郎国王警惕的前提下,他小心蛰伏,大胆出击,又收拢了几个弱小部族。
然后他暂时不动了,在地盘上引齐人来教农耕。自从蒸汽船到岸,他们还送了水泥粉过来,那还有啥说得,路倒不急,先把小型水利修起来。
现在他统治的地盘可比其他地方富裕多了,所以最近,没用他去使什么手段,有一个部族主动来投了。
夜郎国的统治与楚国相似,国王下面这些部族自有势力,虽然服从国主,但自家事一般还是自家说了算。本来像这样较弱的部族,国王还是管得到的,但有石狡的支持,夜郎国王自然也就管不到了。
“那批货物明天给梁王运来。对了,过几天还有一样新鲜事,从国内新来的戏剧,三天后要让大伙都看看,梁王若有兴趣不妨同来。”
“来,我一定来,我就是对新鲜事有兴趣。”刘邦满口答应着,与石狡尽欢而别。
第二日,白天收下石狡如约送来的新货,刘邦也如约前往齐国使臣驻地,看看他们的新鲜事。他的地盘离驻地有点距离,要提前动身。
石狡说是军中,其实齐国人来的不多,总共百余人罢了。刘邦到时,他们已经自己拖来椅凳,在宽敞的空屋里说笑着坐下,前方墙上则拉出了一片幕布。
这让刘邦有了点熟悉的感觉,他想起来了,是那年在齐军中看演戏,就是这样的。
而这个布置,看着也似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带来的一行人被安排坐在最前方的椅上,面前还摆着各色点心糖果瓜子花生,有这趟船运来的补给,也有在夜郎国已经开始种的。
樊哙磕了两个瓜子,突然一拍腿恍然大悟:“这是他们报上说的电影吧?”
刘邦侧目笑骂:“你才想起来?”
坐他旁边的卢绾挠了挠头,有些困惑:“旧报纸送过来的时候说是会动的画,我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
刘邦同样笑骂:“那蒸汽船你就想明白了?齐国的这些玩意少想,让工匠琢磨去,你学会用就得了。”
卢绾不服气地道:“虽说我不会造,但蒸汽船我想得明白,不就是烧水让水蒸汽推着机器动吗?但这白布上让画动起来,总不能也用蒸汽推吧——再说工匠也没琢磨明白,丞相不是说过,炸了好几回,工匠都有出逃的了。”
曹参就坐卢绾旁边,正在剥花生,往嘴里扔了一个,冷不丁地道:“蒸汽你想得通,这个电你也想得通?”
卢绾说不出话了,茫然地看着屋顶上吊着的电灯。
也是去年,齐人的船带了个什么发电机来,跟夜郎国要了一块水边的地,建了个很小的水电站。然后又架了很多杆子挂电线,把电力接到他们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