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是由临淄开始,修到彭城,再从彭城延伸过来。这条路在后世要跨越已经建好的国道,全程建了几座大桥,现在却简单的多,凡是与道路交界处都修了拦杆,守卫见信号便拦路,等火车过后再通行。
这不是第一条铁路。第一条铁路修在辽西夕阳县附近的煤铁中心,方便从矿上将矿石运到厂里。不过那儿路短,而且也还没用上火车,只是用牲畜在轨道上拉车,省点力罢了。
这条从临淄到彭城再延伸至睢阳的线路,才是第一条真正意义上的铁路。
先把这条路修好,是为了方便齐国的货物向外运输,也是因为这一带平坦,还不需要建桥跨越难度极大的大江大河,少数桥梁由异士们带着徒弟和施工队从头教起,一边教物理数学知识一边等材料到位,从头到尾几乎修了三年多才完工。
这条简单模式的线路,就算是给初生的铁道建筑队练手之作了。修好之后,这批徒弟也就差不多出师了,他们准备下一条铁路就先让这些新出炉的工程师设计,他们给把个关,没问题的话,以后就好真的放手啦。
齐国很快同意梁王过境观看火车试运行,并派出使节迎接——最好能说服刘邦将路修进梁国,如此才能更快的将货物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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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禾看水有没带上。鲁石牵着你弟别挤丢了。我跟你们说,要是挤散了不要互相找,直接回家,听见了没有?”
费女一边把钱袋往衣服里塞,钱袋的绳再往脖子上系,一边大声吆喝着自己的几个儿女,顺便看老伴鲁孟不顺眼,喊着:“你把篮子拎上啊!什么事都要我说!”
鲁孟闷闷地拎上篮子,嘀咕着:“就是去看火车,拎这么多吃食做甚?”
“火车下午才开,我们这么早出门,当然是去郊游了。”
“那草啊树啊,在乡下一出门就看到,进城学的什么,还郊游!”
“你去不去?”
“去,去。”
鲁孟也就是习惯性的牢骚几句,不是因为郊游,其实他也在暗暗模仿城里人的作派,毕竟他如今也是临淄人了,而且托长女的福,就是在临淄人里他也是过得不错的。就是老妻费女自从住进女儿的院子,被女儿怂恿着给人看起了孩子,口袋里的钱一天天见涨,脾气也一天天见涨。
本来也是个急脾气坏性子的妇人,穷困的生活更让她动不动就骂人,但那时对着他还是收敛几分的,毕竟是他扛着一家活下去,她心疼他。
现在可好,平时的脾气好多了,笑容也多了,鲁孟以前一回家就听见妻子在家里或者门口骂人,不是骂邻居家的狗吓到家里养的鸡不下蛋,就是数落几个小的眼里没活调皮捣蛋搞破坏。现在一回家,他往往听见妻子的高声大笑。仔细想起来,他们成亲以来,他见到费女笑的次数,都没现在一两年多。
就是对他脾气大,老怪他不识字找不到活,还要去给人庸耕,唉。
不过鲁孟也没真生气,妻子骂是骂,主要还是心疼他,想叫他识了字好找个轻松点的活。他以前没上心,现在倒是想学,可能年纪大了,还是学得慢。他自己就罢了,他跟费女都为大儿发愁,明明几个小的都还可以,怎么大儿鲁石这脑袋也跟石头似的,学不进东西呢。
他挎着篮子还在发呆,费女已经把钱袋塞好,衣服整理过了,意气风发地指挥着全家:“走了。把门锁上。”
今天学校也放假,全临淄不晓得有多少人拥去看火车,近处本来就不让靠近,外一圈估计他们也挤不进去,所以费女听了前几天接孩子的家长的意见:“去山上郊游,远远也能看一眼。”
一大早出门,山上全是人。临淄人当然没有全出来,能有这个闲心的,要么是闲人,要么是有假期的工人。
鲁禾早早就被阿姊接出来上学,是个活泼的女孩,路上见着同学就一头扎过去,几个女孩子手牵手叽叽喳喳的一路说一路走,几家大人就在后面笑呵呵的聊天。
费女说话还带着浓浓的老家口音,老临淄人脸上难免有嫌弃的神色,但费女早练出来了,熟视无睹,一边跟人聊最热门的火车话题,一边就见缝插针地吹嘘起自己女儿。
“我家鲁泥啊,跟大王去东州拓荒了,她已经是医士了,正在考医师呢,她想去那当院长!哎她跟原来那位张御史是好姊妹,听她说,这火车啊力大无比,一辆车能拉几万斤的货,吓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