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百夫长又想了想,估计没几个不搬的,干脆趁人齐,现在就说起了搬迁的法子。
“牛羊就不要带了,路上难走,赶到集合的地方先卖给齐人,只带着马走。到了新草场,再用这个钱买新的牛羊。你们有人也养过齐人的羊,卖过他们羊毛。新草场要养那种羊,原来的羊群带着也没用。不要自己走,齐军会送我们过去。之前说好的赏赐是给客人的礼物,搬过来给的羊比我们自己的羊珍贵,原来的羊不给了,就只有茶砖拿。”
东胡人对地理没有太明确的概念,他们可以准确的判断方向,追踪猎物追出去老远也能找到回家的路。但是他们并不知道熟悉的草原之外,另一片草原的水源草场是什么情况。
不过只要齐人不骗他们,故意把不好的草场分过来,老灰狼觉得,匈奴人占据的这样广大的草原,总不能没有他们这些部落的安家之处吧。
打仗的收获没有了很可惜。不过他知道齐人自己的骑兵没有这么丰厚的赏赐,就像百夫长说的那样,应该是给客人的礼物,既然要搬过来做齐人,没有就没有吧,茶砖也很珍贵的,他自家那个小部落根本买不起几块。
而且没多久,他就作为自己家族的代表,被带去将来要筑城的地点看过了,着实不错。
这块原本被匈奴所占据的草原,其实就是后世所称的锡林郭勒盟偏南之所。要论适合农耕,其实并不如东胡占据的地方。东胡人占据的是一块宝地,水源和平原什么都不缺,后世竟成了粮食主产区。不过好地方都被大部族占领了,自发参战的老灰狼这些人没有好牧场,这才会对匈奴人的草原动心。
齐国与东胡关系还算可以,韩信并不想轻启战端,最终选择了在这里建城,方便将来再向西拓展。可惜,河套离得太远,只能暂时留给楚国了。
锡林郭勒盟也有东胡部落,但匈奴人崛起之后,东胡的游牧范围渐渐被缩小,那些留在原处的部落也被同化,成了所谓的林胡。上次匈奴与东胡开战,要不是齐国相助,东胡早就被赶回老家,这个地方就是东胡王想要,韩信也不会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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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信五年夏。
胡力告别了辽东的左邻右舍,还有他认作姐姐的胡麻,与他出身的部落一起,从齐国境内取道前行。在到达滦水时上了船,胡力知道他们将要去一个被命名为善平县的地方,一部分会停留在那里,而他将跟着大队继续往前走,一路走一路分出人。
他知道齐人要沿着长城边先筑三座城,以后会向北再慢慢修过去,要把匈奴锁在漠北不能南来。不过这跟他的关系不大,他只在意自己因为识了齐人的字,会说齐人的话,也学会了种齐人的田,所以他成了田典!他要在那第三处,被命名为德宁县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不过在做田典之前,他还得先学习。
他的叔父索卢野熊在路上就开始跟着他学起来了——齐人要求内附的东胡人都要起一个符合华夏习俗的名字,胡力帮着给家里主要的成员都起了名,他们部落是索卢氏,小叔父的名字在东胡语中是野熊的意思,那便是索卢野熊了。
索卢野熊跟长兄的性格不太一样,对齐人的生活更好奇也更向往。胡力上次回去劝说族人到齐国生活,只有他支持,并向胡力问了许多事。要不是自幼失母,跟着老灰狼长大,他说不定就跟胡力一起走了。
这回老灰狼留下一个兄弟,带着他回部落带人迁徙,他一路就跟着胡力学齐人说话,并把齐人向他们宣扬的事情向族人们描述。
“要去的地方水草不差。我们,还有匈奴人,每家都会划分一块牧场,不许去别人家的地方。老灰狼回来管着部落,我会留在齐人的军队里,有抢占别家草场的,我们就去杀了他们。”
“哦……哦哦。”族人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齐人的官府就是首领,你们就是首领的人。”
“比首领管得严。”
索卢野熊参与了那场战争,他向族人们描述起齐人的兵甲,唱起匈奴人狼狈逃窜的模样,等族人们哄笑着鄙视完匈奴,严肃地道:“你们有人不愿意放弃奴隶,有人不愿意内附齐国,但是齐人已经决定走出他们的长城,草原迟早会迎来齐国大王的统治。老灰狼原来也不愿意学着齐人做事,这次为什么同意,难道仅仅是为了那片草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