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自己就主持过这样的工作,怎么会不知道这背后需要什么样的支撑,又怎么不为此心惊呢。
纸上才落了几字,又被李斯一笔划去。
这事与他无关,他年纪大了,时间不多,不能在这些事上花心思,总结出这个学派的宗旨又如何,他又不想做韩非那样的宗师。有所心得,他在稷下学宫与法家弟子交流时说一说就行了,让有心于此的人去琢磨,说不定又能出个韩非,他没这个空闲。
他没有完全吃透,但已经抓住了脉络,这就够了。李斯不再迟疑,伏案一气呵成,写下一篇进言书。齐王就快回来了,成败就看此一举了!
以时空彼端的纪年方式,公元前207年的三月,出征许久的齐王终于率军回到临淄,与接受了闽中郡投靠、也终于把一应杂事安排好才回来探亲的南越王碰面了。
原本的历史中,项羽和章邯又对峙了八个月,章邯才决定投降,项羽也才会那么晚才入关中。这次齐楚联军,项韩合力,章邯王离二军同时瓦解,两人双双被俘,一下子节省了大半年的时间。
不过这也成了胡亥的催命符,让他少活了这点时间。仍是赵高弑秦二世,仍是子婴即位,也仍是子婴杀了赵高,只不过这回他降的是项梁。
韩信也早与项梁言明,他要留存始皇帝血脉,保存关中精华,这是两军联合的基础,韩武所领的齐军也一直一起行动,项梁本来就打算拿下关中作为基业,有了事先的约定,更是注意。既然子婴出降,便将他一家及其他嬴姓王室子弟都移交给了韩武看管,最后一起带了回来。
但现在韩信自然是顾不上他们的,他和韩武都屏着气,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夫妻重逢的气氛并不温馨。齐王太后气冲冲的对着南越王:“你看都是你那时不任齐王,现在怎么办,是学着赵武灵王称主父,还是叫阿信再让位给你?真是叫人看笑话!”
她执政两年,脾气和气场大涨,韩川讪讪的没得辩解,两手一摊:“我不知道秦国能垮这么快啊,我也不知道伯南跟项羽就把秦军的主力全歼了。岭南与齐国能这么快连成一片……”
他以为总得五六年呢,岭南三郡才刚开始开发,他总不能丢下就走吧。
韩信与韩武在下首一边屏气一边垂首忍笑,听父亲辩解着辩解着开始讨好,说什么“其实伯南一直打仗不在你做得挺好,不如你继续管着也不用我回来”,然后换得母亲更加气怒的结果。他俩交换着眼神,寻思是不是应该告退,让父母吵完了再来?
但没跑得掉,韩川最终决定他还是回岭南去,那里凝聚了他最多的心血,实在不愿意交给别人。而林芦这回坚决要和他一起去,因为两个幼子还小,考虑再三,决定也带上。反正番禺的这个治所已经改造得不错了,不必太担心染病。
本来应该都划归齐国,但之前父子分立,现在两地交通还是不那么方便,所以还是以南越王的名义治理,不过实际上乃是一体,不分彼此,从教育到施政均是合一。
都说定了,韩川伸了个懒腰,笑嘻嘻地对两个儿子说:“现在可不能把齐国丢给你们母亲了,南越国还要她去治理呢。”话音未落,被林芦拧了一把腰上软肉,顿时说不下去了。
总是分居两地,妻子的脾气都变坏了,韩川觉得冤枉,他也没胡说,看妻子在齐国做得挺好的,他寻思去了南越也可以给他分担一下嘛。
事实上他自己真的有点吃力,尽管有很多异人相助,但他们都禀持着不在大事上插手的原则,很多事还是要他拿主意。这次回到齐国,韩川真心认为妻子比自己更合适。要不是说出来可能夜里会被赶下榻,他都想让妻子去做那个南越王了。
定下去向后,韩信才抓着韩武去理政,他们长久不在国内,母亲又要离开,不在这之前把国事交接明白恐怕会出漏子。韩武一脸懵:“阿兄,我不是挂名镇场的吗,你回来了为什么还有我的事?”
“什么挂名,你就是右丞相。”韩信不容置疑,“你不管事难道让我一个人忙?”
“我……”韩武张口结舌,想说阿兄骗人,当初本来说是挂名的,再一想那好像是母亲说的,只能苦着脸干活,心里跟系统哭,“我不想一直待临淄呀,我还想到处看看呢,最好能出海,这里可是原始状态的母星。”他不到处看看岂不是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