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哼了一声:“你不学怎么领军打仗?我不练武也能百战百胜。”
樊哙惊讶地看着这个小子:“齐王亲自教你?”
韩信一想教了许多年就这个水平,立马一点都不想承认是自己教出来的。
张肥还不知道自己被嫌弃,或者说他被韩信嫌弃惯了,毫不在意,乐呵呵地说着:“打小就教。我阿父本来请大王教我识几个字,大王就拿家里的兵书教我跟其他几个一起玩的。”张肥说着咧出了八颗牙,“就跟大王躲项将军一样,我也被大王考问怕了。不过别说,从燕国起事打仗开始,我才发现是真有用。书上那些话我忘得差不多了,但是大王教的安营扎寨,军中号令,阵形进退,嘿嘿,都用得上。”
樊哙羡慕地打量着他,笑道:“你是好运道。我是打着学着,现在也没学明白。不像沛公,跟我们一样在沛县过了这么些年,一起事,很快就学会了。”
刘邦剥着葡萄往嘴里丢,也没太谦虚:“你要多用点心哪有什么不会的。不过话说回来,我好歹也是个亭长,戍守服役的时候都见识过,打几仗慢慢就明白了。大王虽说读过兵书,但也不像项将军有家学,这些行军打仗的讲究书里可不写,这是天份。张将军,你是占到大便宜啦。”
张肥嘿嘿摸着脑袋,他当然知道。
确实是这样。世间流传的兵书本来就很难见到,而且书中说的都是兵家大道。那些带兵的细节,却往往是将门家传,又或是自己在军中细心揣摩才能学到。韩信当年投军,在项氏军中待的那些日子并没有白费,是真正学到东西的。刘邦自己也是一样,不过就如韩信评点过的那样,他带兵上限十万余,多了就调度不灵,无法发挥作用,也不能很好的将兵力尽数利用起来。
韩信却多多益善,几十万人的调度也如观指掌,不在话下,这就是天份了。
话题转到军事上,几个人不免谈起行军打仗的事,樊哙早就从梁高那里知道张肥也是屠户出身,心里就有几分亲近,倒向他请教起来。张肥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还能教别人打仗,乐得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都倒出来。
刘邦却注目张肥好几回,他以前就纳闷了,心说屠户出身,该不会是曾经欺辱过韩信的那个?应该不会这么巧吧,却也不好问。
正议论到章邯下一步的动向时,项羽也来了。
韩信原来在说兵法时飞扬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刘邦差点笑出声,就见项羽高兴地上前拍了一巴掌:“伯南你在这啊!”
看出来这两天关系是突飞猛进了,不然项羽该尊称一声齐王才对。如今他和韩信也算是身份有别,私下里却如此称呼,可见在项羽看来他们已是兄弟一般,不必客套。
韩信还在努力摆出高兴的样子,刘邦插话笑道:“听说齐王要让秦军降卒也去看戏,这可是真的?”
果然一句话吸引了项羽的注意,他皱着眉道:“给他们看什么。伯南,这些人是秦国从长城守兵中调回来的,家人都在关中,根本不能放心用,你也别浪费粮食养着他们,杀了算了。”
杀性还是这么大。韩信知道他性子,也不解释,更不劝说,只是道:“现在辽东人口太少,矿山也缺人,我父千叮万嘱,让我多抓些降卒回去挖矿。如今蒯先生正与你们相谈的事中,便有赎买战俘一项。”
“哦?去挖矿,那也不错。”项羽也是好意,他觉得这些降卒不可靠,放在哪都不安全,不定什么时候就串联作乱。但要是放到矿山去,那就没事了,“我们用不上,也没粮食养,你们要,都给你们好了,我去同叔父说一声。”
梁高奉齐相之命,拿粮食换战俘也不是第一次了,项羽以前就知道,没在意。甚至在他准备屠城的时候,梁高也用粮食换走了一城老少的性命,项羽并不关心人去了哪里,现在才知道齐国这么缺人。这不是正好么,楚国说不上缺粮,但粮食谁也不会嫌少,以后战过一场,就拿俘虏去跟齐国换人;攻下一城,城中抵抗意坚,就拿本该屠了的老少跟齐国换钱粮,赏给士卒好了。
这一波就叫作双赢!
刘邦便道:“我们也去看看,天下苦秦久矣,看这些秦人怎么说。”
在时空的另一端,戏剧在娱乐之外,其实常常承担了一些特殊的社会责任。平时还不显,越是在社会变革的特殊时期,这种责任就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