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武胡乱点头,他总不好告诉阿兄,他们俩身体都被基因药剂优化过,随便造,不用怕。
“阿兄,我只是不想杀人,又不晕血。”
“我教的兵法,你是都在喂鸡时一起喂进它们肚子了?”韩信弹了他一指头,无奈地坐下,韩武讨好地端上茶水,“阿兄喝茶。”
韩信抿了一口,道:“你只看见图上水源部落和单于庭都标得详细,能一路打过去,也不想想我们粮草军需能不能跟上。”
单于庭远在阴山,从燕地出发那是真的远。
“我想了。”韩武认真地说,“跟得上,我算过了,一路上完全可以用匈奴人的牛羊补充,阿兄有这个本事。”
他算术好,韩信知道,然而更无奈了。阿武小时候明明很聪明啊,怎么兵法学到最后就不开窍呢,不过是自己亲弟,韩信还是很有耐心的。
“我们举国之力,打破单于庭,然后呢?”
“然后就……”韩武卡壳了,然后就嬴了?不对啊,冒顿还在跟东胡打呢,“然后冒顿知道老家被抄,气急攻心,露出破绽,被东胡打败啦。”
啪,韩信顺手拿起笔敲了他的手背一下,没好气地道:“你就把胜负寄托在冒顿失了智上?匈奴主力与东胡交战,单于庭也不会完全空虚。我们大军要防备秦军和其他势力,不能擅动,只能调集少量精兵出战。这样劳师远征,能不能打破单于庭还两说,更别提冒顿得到消息后的援兵夹击。再说,匈奴主力未破,就算打破单于庭,除了抢些珍宝,有些虚名,还有什么用。这么远的路,连俘虏都没法带回来。我派你驻守单于庭好不好啊?”
“不好!”韩武这下明白了,沮丧地摸着被抽的手背,瘪着嘴道,“我能想明白,我就是太想一战建功了。”他小时候都没有被阿兄的小树枝抽过,现在反而被抽了,阿兄不爱他了。
“为将者,未虑胜,先虑败。”韩信摸了摸他的手,有点担心地问,“我打得重了,还疼么?”
“不疼。阿兄,原来你打仗是这种风格啊,真是稳健。”
“嗯。不到逼不得已,为什么要拿士卒的性命冒险。”韩信点点头,浑然不觉得有问题。
他当然稳健,他都是有把握才打的必胜之仗,从来不冒险的。
又休整了一段时间,东胡王的回信来了,关外的探子也传来了匈奴抽丁集结的异动。韩信再度抽调兵马,一一分派任务,自己也率人驻扎在了边关,待机而动。
这时,已经到了五月麦熟之时。
金莉骑着马,扭头看了看身后被齐国军队用长枪弓箭指着坐在地上的人,举起水囊灌了口水,没什么心情波动的又转了回去,催马向前。
她在草原上长大,自己部落就是被吞并的,看多了这种事。别说她被老金救了之后一直认定自己是燕国人,就是过去,她也没将别的部落当成自己的族群。
她只是奇怪,那个齐国的将领,怎么抓到人之后一个都没杀。
不过她也没多想,她还得去给受伤的人治伤呢。要说疑惑,她更疑惑为什么燕国变成了齐国。
钟离眜瞄见了这姑娘瞥过来毫无波动的视线,心里对这些引弓之民的习性又多了几分了解。
这是出关以来遇见的第一个牧民聚落,七户人,每户五到十几人不等,整个小部落约莫百来十个人,还有二十几个奴隶。
不过被他攻破时已经不足百人了,因为就在金莉在燕地等待的时候,冒顿单于已经每户抽走一些男丁去跟东胡作战了。这个聚落是一个中型部落的成员,老金和老王的情报很详细,详细到他们日常迁徙的路线和主要人员都有。
钟离眜知道这个聚落里并没有挛鞮氏派来的匈奴贵种,首领也不过是家族的族长。挛鞮氏派来的人在这个氏族最大的部落里作首领,那才是韩信的目标。
至于这些人……
“老幼妇孺,将送回我燕地为民。青壮肯为我作战者,随我前行。”钟离眜停了停,让人将他的话翻译过去,自己扫视着这些看着比燕地黔首还更显老的牧民们。
他没有说不愿作战者如何,但牧民们想也想得到,顿时吵杂了起来。没一会,一个矮壮的中年男人率先站了起来,叽哩咕噜说了一串话,自然有人翻译给钟离眜。
“我是首领,我愿意带族人为你作战。”
“不,不是你带领。你的族人将编入我的军队,你也是其中一员。”钟离眜盯着他,等翻译过去后,首领露出困惑的神色,他并不太理解钟离眜的意思。草原上一个部落被另一个部落吞并,首领投降的话,自然是带着自己的部兵追随作战,平时仍是带着自己的家族在草原上游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