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句“亡秦者胡也”,嬴政笑出了杀意,对李斯道:“蒙恬和韩信也该活动一下了,丞相拟旨吧。”
韩信在辽西郡老老实实地发展民生,于军事上没什么动静,最多也就是找了位骑术出众的将官教自己骑马。他会骑马,但是谈不上骑术,训练了这一阵才有了点样儿,对骑兵也更为了解了。
春秋时代以车战为主,战国时期的军事思想和战争方式变化很大,尤其是与匈奴接壤的几个国家,对骑兵开始重视起来。
但技术和时代所限,总体来说,这个时代的骑兵仍然大概更像是骑马的步兵,哪怕是面对东胡和匈奴作战,重要性也不如步兵和车兵。补给能到达的地方,步兵结阵攻过去,总是能到的;补给到不了的地方,骑兵也很难孤军追击。
《六韬》有言:“攻城围邑,车骑必远,屯卫警戒,阻其外内”。现在骑兵的用途大抵如此,迂回攻击侧翼,当作奇兵来用。
但韩信学了地理,看了地图,就总是蠢蠢欲动,想从东胡和匈奴那里啃下丰美的平原之地。他都没赶上平定六国之战,岭南三郡在他心里也就是敌不过五万的小战役,实在算不上什么,哪比得上在胡人那里扩地啊。
读了那么多兵书,不指挥一场数十万人的大战,对得起那些书吗?
“钱,粮,还有骑兵。”
张豚跟他一起练骑术,也挺像样的了,停下来休息时就听韩信在那念念有词,好奇地问:“什么钱粮骑兵,你要干什么?”
“我要打东胡和匈奴。”韩信说。
张豚兴奋了:“打,带上我,我今年十七,已经傅籍了!”
韩信白了他一眼:“早着呢,现在打最多抓点俘虏。”
“那你还想要什么?”
韩信随手画了简易的地图,戳着长城之外一处河流经过的地方发狠:“就这里,我迟早攒钱粮打过去建城。我还要攒一支骑兵,不然他们跑得太快,建城时总来骚扰也麻烦,就是要一仗把他们打怕了,以后才安逸。”
张豚看了半天,只觉得挺远的,既看不出来这地方有什么好,也看不出来要怎么打。不过既然韩信说要打过去建城,他也就觉得可以,总而言之:“反正你得带上我,我十七了。”
“十七了有什么了不起,骑你的马去!”还没有十七岁的小郡守很不高兴地挥了下马鞭,把发小赶去练骑术。
韩信也翻身上马,继续练自己的骑术。他已经试过新造出来的马具,惊叹于其解放双手的效果,但还没有想好要不要让它现世。现在骑兵还不是主力,如果东胡和匈奴先学去了……不过胡人原本在骑射上就有优势,马具对于秦人来说,可以拉近与这些胡人的差距,应该还是利大于弊。
他打算先选拔一批骑兵出来,再用上这些马具,现在先让石兴带着人秘密打造,免得过早的流传到胡人那里去。
练习完回去沐浴换衣,他还没来得及吃两口点心,就有齐地来的商人求见。
韩信可能是最容易见的郡守了,如果一定有之一,那另一个就是韩川。尤其是离得最近的齐地商人,第一次求见几乎都能见到,要是能拿出真金白银订货,第二次也很容易。如果能拿出更多的钱订更多的货,以后想见就更容易了。
这次来的人姓管,是管仲的后裔,不过管仲名声虽大,其实出身并不是大贵族,在他之后家族也不是很得意。这一支管氏本就不是嫡支,更是早已势微,现在家族不过是普通的商贾,甚至说不上是大商。
管亢本人就是这一分支的家主,坐船冒着海上风险从齐地到辽西,登陆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到阳乐,憔悴是已经写在脸上了,加上心中不安,神情看起来越发卑微。
韩信有点同情这个四十多岁的管氏家主,心里打着腹稿要怎么拒绝他才能让他好受一点。没有办法呀,霜糖的份额已经分完了,雪盐也没了。并不是管氏没赶上趟,而是财力不足,根本抢不过那些尽管在入秦后受到打击,却依然财雄一时的大商人。他同情也没有用的呀,辽西要发展需要钱,拿不出钱他不能徇私的嘛。
“……还请郡守容情,许管氏也于齐地种植桢木。”
“这不太……嗯?”
韩信险些咬着舌头,这管氏竟然不是来求霜糖和雪盐的。说什么种桢木,其实桢木根本不值几个钱,管氏是看中了韩氏仿佛点石成金的手段,询问能不能跟着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