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丞相果然知朕。”
嬴政确实是想起了灭楚之战。
“朕当初听信了李信的狂言,让他为主将,没有纳武成侯的谏言,乃有后来的败绩。”他持着酒爵但没有饮,沉浸在往事中。因为最终的胜利,他并不因此产生恼怒或羞愧的情绪,反而使征百越不利的不快消散了很多。
过往的经历证明了,纵然经历挫折,但胜利必将仍然属于他。
“方才,朕便是想起韩信那天的进言,仔细想来,战事竟都让他说中了。可惜年纪太小,不是武成侯那般宿将,不然,朕亦愿亲请其为将,主持南征之事。”
他遗憾地饮下了酒,这个大将的胚苗,未来可用来与王氏、蒙氏相平衡的人,实在也太年幼了。
李斯侍奉他良久,已经摸清了他的心思,适时笑道:“陛下让他随驾而行,不正是让他熟悉军旅之事,将来为陛下所用么?现其父正为桂林县令,既然陛下已决心开凿灵渠后再起战事,何不让他去桂林,纵是不能领军,也好真切接触百越军情,或许还有可供一用的进言。”
嬴政便心动了,这才在李斯退下后,叫来了韩信。
问了几句之后,他倒是越发称奇,这孩子成长得飞快,他原来只是心血来潮,想着这么小不能丢进军中历练,又不是将门,听说还一门心思要学农,别放着自由生长最后给长废了,于是随口提了一句,让王贲安排他随驾,找一名千夫长教一教,见识一下军队是什么样。
就才行到三川郡,怎么这孩子已经开始自己计算起行军沿途休息补给点,从咸阳至三川郡急行军需要的时间和粮草这种事了?
他打断了韩信的话:“这些你去找通武侯,让他找人教你。你说一路行来见山川地理,对兵法又有领悟。来,说给朕听一听,就现在外面的地形,你若是守军,该如何用兵呢?”
正好,韩信刚刚才琢磨过,嘴一张就来了:“此处多沼泽,多树木,易藏人。臣观此处,其实不适合大军埋伏,却如百越一般,宜以少量精兵不断袭扰。”
说着他还忧心起来了:“陛下可曾派人检查四周?这里往芦苇泽中一藏就很难搜到,潜至黄河边就能脱身了。若是让臣选行刺的地方,臣一定会选这里。”
这孩子说话怎么一点不知道忌讳,嬴政在满朝臣子的注视中被荆轲追得绕柱数圈,狼狈不已,自此最听不得人说行刺二字,脸立刻就沉下来了。
韩信浑然不觉,还要再说,正在行驶地车忽地一顿,急停了下来。幸好原本就行得不快,嬴政只是略略一倾身就稳住了,韩信却惨了,他是面向天子而坐,车停时他正抬起头,想为天子指划地形,被这一个急停带得往后一仰,慌乱中还没稳住,直接歪倒在车厢里。
李斯急匆匆赶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泪汪汪的小孩捂着胳膊坐在一边,不过他也顾不上这孩子了。嬴政也没看韩信,沉着脸问李斯:“发生何事?”他有种不好的感觉,然后就听李斯证实了他的预感。
“陛下,有人行刺,从道旁扔了一个百二十斤重的铁椎,将那辆车砸得粉碎!”
嬴政怒极反笑:“找出来,让朕看看是哪国的余孽!”
李斯自去安排不提,嬴政平复了一下心情,向韩信招了招手:“过来。”
韩信向前挪了挪,后知后觉地想起了父亲的叮咛。坏了,他又嘴快没有谨言慎行,真有刺客,陛下会不会迁怒啊?
但天子只是深深打量了他一阵,就让他走了。
第二天,他得到了新的命令。天子让他去桂林,为二五百主。
韩信一路是懵着去的。我是谁?我要去哪?我要去干嘛?
他才十二岁,严格说才十一周岁呢。陛下是不是失忆了,忘记他年龄了?
路上他左思右想,把总角拆了,找人把头发束起来——到了桂林县后他手下得有上千士卒,难道顶着头上两个总角去做他们的统帅吗?
去年麦收到现在,他长了一根手指那么长,从现在到桂林要是能再长这么多就好了,看上去也能威严一点……吧?
他懵,任嚣比他还懵。韩信人小,路上走得没那么快,给任嚣的旨意却是急驰而至,先一步到了的。
陛下让拨出三百士卒给将要到来的二五百主,不受他节制,许便宜行事?
还有七百人让二五百主自己从夷瓯雒人里招??
若是能招更多,让他领一曲也无坊???
这个二五百主年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