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韩信忍不住叹了口气,自言自语:“怎么六国之人都这么蠢呢,大秦都已经东出灭韩了,齐国还妄想着求和,不与赵国联手,赵王还杀李牧……”
上首一声轻笑,打断了他的思绪,韩信惊醒,赶紧行礼:“小子无状,失礼于贵人了。”
“不妨。”贵人有些惊奇地看着他,“还真是读进去了。你说得不错,那都是些蠢人。”
他也起了兴致,正要叫人再给韩信找一场战役说一说地理位置,让韩信与他随从之人各为一方来推演,马车突然停下了。
他眉头一皱,身边之人即刻起身出去查看,不多时便回禀:“是一辆马车驾驭不当,轮子陷入了沟中。”
所以他们一行出于谨慎,立刻停下,与那辆车保持距离,并作好了警戒。行刺这种事,有一次就足够吓得他们心脏停跳,要是在他们护卫时再来一次,脑袋都不够砍的。
一名武士也上前去喝问。韩信没想那么多,只当是被挡了路,便告罪一声想要下车。那壮硕男子奇道:“你去做什么?”
“我去帮忙抬车,不是抬了车才好走吗?”韩信理所当然地道。
男子失笑,正想说你去抬什么车,贵人却道:“你去吧。”他便住了口。
贵人是难得生出了好奇之心,他去年被喜爱的乐师行刺,终于不再见六国之人。韩川的身世来历早就送到了他的案头,得知他是韩国公子虮虱的子孙。
这就绝了他要见韩川的念头。尽管从韩川的经历来看并不像是个会搞刺杀的人,但他已经不想冒险了……
不过今天意外碰上韩信,随便问了问,贵人却发现韩川这个农学大家的儿子却疑似兵法奇才——只说疑似,是怕又来了个赵括。不过毕竟才十岁出头,能学到这份上已经是奇才了,以后放入军中打磨一二,再怎么也不会变成赵括吧。
孩子还小,他倒不在意放在身边说几句话。意外捡了个小人才,他心情不错,所以也想看看这孩子有什么花样,便让他去,自己在车里看出去,心中想着,不然还是见一见韩川,想来一个学农的官吏,与韩国王室关系早就远了,也没什么要紧。
韩信下车跑过去,果然见马车陷在沟里,武士正在查问,没什么嫌疑,马车的主人还是咸阳的一个小吏呢,看来了人还高兴,亮了身份要他帮忙。
武士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就回去了,小吏张了张嘴,没敢骂。毕竟是咸阳,看这姿态,还不定是什么高官侯爵的随从,得罪不起,只能叫自己的仆从使劲抬。
韩信就在这时候跑过来了,大声用这几天刚学的、非常不标准的关中话叫道:“让个位置,我来帮你们。”
小吏都要气笑了,这哪来的瓜娃子开他的玩笑——哦,那个不帮忙的武士护卫的车里下来的。认你狠,你爱开就开吧。
他果然让了个位置,还堆起了假笑:“小公子不要使力太过伤了自己。”
韩信双手扶住车厢,找个了能使力的地方抓手,又招呼小吏的从人一起过来,喊了口号一二三同时屏气用力,几个人双手一抬……那边御者见机得快,赶紧吆喝一声,控制着马儿向前,马车摇摇晃晃,就这么被拖出来了。
小吏眼睛都直了,说话都哆嗦了:“多……多……多谢……”妈呀,这一定是哪位军功得爵的贵人子嗣,小孩子就能顶一个成人使了,其父必然是个万人敌啊。
韩信回到车上的时候,那位贵人与他的随从男子的目光也变了。他不晓得,在他过来之前,那个给他讲解六国形势的男子就与贵人低语:“这将来必是个万人敌的猛将!”
“猛将?”贵人重复了一遍,摇了摇头,心里觉得这孩子未必愿意做这种万人敌的猛将。
等韩信上了车,贵人就问他:“你父亲也有这般神力否?”
“我阿父力曳奔马!”韩信骄傲地说,不待人再问,叭叭叭就把韩川在街上生生拉住一匹惊马的事说了个详尽,他可是亲眼看见的!
至于那受惊的奔马冲到他们那时已经力竭放缓这种事,当时情况急切,他被夏侯婴扑倒了,没注意到。反正淮阴县里都是这样说的——“韩王孙不得了,力曳奔马,救了多少人哩!”
车中两人却不太信的样子,不置可否,也不继续问父亲的事迹,却盯着他问。
那贵人又问:“你有这般力气,可曾学武?”
“阿父请了人教我。后来县尉见我力大,也要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