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气急败坏骂道:“好啊,翅膀硬了,还带着野男人回来欺负我!”
难听的话试图一次一次打压她,碾碎她的自尊心向她求饶,这样她就又可以做控制她的家长。
她平静说道:“妈,他就是你心心念念让我巴结的高中同学。”
妈妈的脸色顿时僵在那里,下意识想赔不是,但是刚才的脸色又实在难看,一时僵硬地定在那里,倒是因此彻底消停了下来,还起身去给沈既白倒了杯水。
但是沈既白显然不是很想搭理她,这样低劣的讨好奉承,在他的阶层里,连递到他眼前都没机会,她妈妈对她的态度也显然让他没有礼待的想法。
沈既白只是陪着她收拾着东西,把她的东西全都已经打包好了。
其实她在这个家的东西不多,哪怕这是她从小到大长大的家,但是属于她的东西少得可怜。
她的衣服少得可怜,地摊上劣质几件买回来也基本上穿不上。
只有一些学习用品和买的小玩意儿能够带上。
东西全都收拾好了,妈妈这时候彻底慌了,拉着她哀戚道:“弥弥,你不会真不管妈妈了吧,你爸爸现在进去了,妈妈要是再没有了你,以后怎么过啊。”
她早就已经不奢望还能得到父母的爱,所以这样的哀求是什么意思显而易见,尤其是妈妈知道他是沈既白后,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她只是很累地看着她:“我说过我不会不管你,每个月都会给你打钱,你只要正常过日子,那些钱足够你安稳生活了。你没有给过我多少爱,也没有尽过多少父母的责任,当然也不该指望我能给你多少爱,尽到赡养的责任就是我能给你的全部了。”
她拿下了妈妈的手,说道:“以后你自己一个人生活,自己照顾好自己吧,毕竟养了这么多年只养出来个白眼狼,也指望不上什么。”
她抱着收拾好的东西,终于走出了这个狭窄的楼道,和她二十多年对家的渴望。
沈既白把她的东西全都放到后备箱,上了车,问她:“想去哪儿?”
他说,“你如果没有地方去,可以放到我家,我虽然现在不怎么回南江,但是那里一直都有人打理,随时都能回去住。”
她一时没反对,只是这种空荡荡的感觉让她前所未有地感觉到,现在自己是真的无家可归的人了。
连放个东西都只能在别人的家里暂放。
无论是林嘉远那里,还是沈既白的别墅,其实都不是她的家,所以放在哪里都一样。
她的家只有那个破旧的小巷穿进去的地方,承载着她二十多年对家的渴望,现在也回不去了。
久违地回到他在南江的别墅,还没开进院子,远远就看见了院子里满树开放的蓝花楹。
一年又一年,蓝花楹无望的爱意愈发繁密浓郁,已经没过了二楼的露台,在暮春里绝望的绽放。
在进院子的第一眼,他就看向了这早已茂密的蓝花楹。
风吹过时,有落花坠下来,恰好落在他的手掌。
她这时才看到他的手背上有一道红痕,“你什么时候受伤的,怎么也没告诉我?”
他低头看了一眼,平淡道:“把她们拉开的时候被抓到的吧。”
他笑了一声,“告诉你干什么,我又不是小朋友,用得着你哄着涂药吗?”
他把后备箱的东西搬出来,帮她搬到了二楼她之前住的房间。
陪着她把东西清理出来的时候,她有些过意不去地说着:“要不还是涂点药吧,我看你那条红痕好长一条,这么半天了都没消,中间还有点破皮。你家现在有药吗?”
沈既白一时没回答她。
她等了一会儿也没动静,然后听到他说:“你怎么还留着。”
她回头,看到他的手上拎着一件衣服。
衣服很小一件,颜色深黑,显然是年龄尚小的男孩的衣服。
她装东西的时候,基本上凡是自己的全都塞进来了,由于不想耽误太久,她都没有仔细辨认,只要是自己房间的东西就全都塞进箱子。
但是这个衣服,她也有点陌生。
她走过去仔细看了看,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一件衣服,这样的风格也显然不是林嘉远会穿的衣服。
这么几秒的寂静,窗外的风吹着蓝花楹,无望的爱意在风里开放。
“哦哦我想起来了。”她抬头,正好撞上沈既白的视线。
他从头到尾垂眼看着她,一秒都没有挪开过,平静却深邃,这一秒的碰撞让人心惊肉跳的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