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魔术表演因为她的兴致缺缺很快就结束了,在去他家的车上谁也没有说话,她仍然双手抱着自己,偶尔看一下手机,暂时还没有回信,所以也暂时还算平静。
她吃饭也很安静,不再抵触他,开始温吞配合。
那些空运过来的食材在特意安排的厨师手上,变成一道一道美味佳肴,他在准备这些的时候不止一次想过她的表情,她笑起来又新奇又喜欢的眼睛,像是一点好吃的东西就能把她收买。
可是现在,所有东西都像没有味觉一样进入她的口腔,连吞咽都机械得没有任何感情,只是为了让他满意而进食而已。
她在极度低落的时候是没有任何胃口的,最严重的时候甚至会一进食就呕吐,胃痉挛得连吞咽口水都想干呕,那些都是在后来陪在她身边的几年才知道的,而现在这一幕幕只让他觉得她是在应付,所以他的耐心也一点一点快要磨灭了。
她还是很乖地陪在他的身边,很乖地看表演,很乖地捧场,对表演者递来的花很有礼貌地说谢谢和不用了。
他在那天的安排都是她喜欢的,他也比平时都更耐心,那其实应该会是让她很开心的一天吧,但她一点都不开心,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她在他的身边待得时间越长,她的沉闷就越重,到后面连配合的笑都没有什么力气了一样。
他在旁边一点一点感受着她的低落,风呜咽无声,抽干的不只是她的灵魂。
草坪上还在热闹,准备着接下来的表演,他站在玻璃落地窗前俯瞰着这一切忙碌的准备活动,夜幕快要降临了,他给她准备了一场烟花,他想过很多遍,她一定会喜欢的烟花。
侧回头看着她低头向他请求的样子,他只觉得眼眶都刺痛了。
他问,“林嘉远给你发消息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说道:“今天几乎大半天都在陪你,现在我有一点自己的事,我可以回家了吗?”
就连请求都说得客客气气,生怕惹他不快,尽管她早就已经抵触到了极点,一点都不想在他身边。
而关于林嘉远的回答,她从头到尾都回避,不愿意再告诉他。
看着她低头露出的小截脖颈白皙,发尾软软的搭在上面,她的身上还穿着他买的那件外套,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没有忤逆他,一直穿着。
他忽然笑了,分不清到底是自嘲更多还是不甘更多,“你就那么想去找林嘉远吗?”
她低着头还是不回答,不愿意再将有关林嘉远的秘密与他分享。他猜得到也好,一眼就看穿也好,她再也不回应,再也不允许他参与。
他往前一步,近到她跟前,伸手轻轻地碰向她的脸。他明显看到她眼睫的颤抖,但还是温顺得没有动,不想在这最关键的时候惹他不高兴。
所以他很顺利的,指节抵在她的侧脸,将她的脸慢慢抬了起来。
他直直望进那双并不想跟他接触的眼睛,眼睫因着不安而不断颤动着,像脆弱的蝴蝶。她的眼睛干涸,没有眼泪,但是这样的疼很像惹她摔倒的那一天,她死倔着不肯掉一滴眼泪,却比任何一个时候都攥紧他的心脏。
冬日的夜幕落下得早,外面已经蒙蒙见暗,身后的落地窗上倒映着他们模糊的轮廓,他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全部笼罩在下,好像伸一伸手就可以捏碎的蝴蝶,她其实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所以只能不断祈求他放过。
她的手机屏幕亮了。
聊天框上,林嘉远再次给她了信息。
她还没察觉,他却看得清清楚楚,那点不甘心能把呼吸碾碎,他声音轻得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气,问她:“江弥,你的眼里只能看见林嘉远吗。”
第48章
她沉默站在他的面前, 关于林嘉远的话题,再也不愿意跟他说一个字。
以往连跟他面对面都需要勇气的人,这次就这么固执的跟他沉默着, 这样的僵持连他自己都感到无力了,她始终没低头, 哪怕眼里早已经盛满了紧张的胆怯。
他放开了她,不想再去看那双为了另一个人而倔着不肯低头的眼睛。
“等他们把烤架准备好就吃晚饭了。”
他还是没有同意让她走。
他家在富人区的环江别墅,没有交通工具可以直达这里,只有一班旅游观光的公交车在山脚有一站, 末班车到七点,过了就不会再有其他交通工具, 就算要打车也只能到山脚, 没有门禁上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