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钟灵看着他面前剥好的核桃,使劲咽下同情的口水。
而正被他们同情的程嘉西,不慌不忙把最后一颗核桃剥完,放下开核桃器,把那盘核桃仁端到咽口水声咕噜响的李钟灵面前,撑着茶几从地上站起来,丢下一句“等我一会儿”,就去了自己卧室。
没多时,他从卧室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红包。
众所周知,在溪川市,压岁钱的红包最多不超过三张红的,亲戚们是象征性给个几十一百,父母和爷奶给得最多,最多也只有三张,放进红包里,那是几乎可以忽略的厚度。
但程嘉西手里的那个红包,肉眼可见的很厚,很厚,比李钟灵今年收的红包加起来还厚。
程嘉西坐回来,从那个鼓鼓的红包里拿出一沓钱。
李钟灵眼睛都看直了,使劲咽下羡慕的口水和塞了一嘴的核桃,“我这辈子第一次见这么多钱。”
姜北言嫌弃说:“那是你没见过世面。”
祁东同样两眼发直,擦着口水问:“小西,这是你爸爸给你的压岁钱?”
程嘉西点了下头,低着脑袋像数卡片一样数着手里的钱,分成并不均等的两份,多的给李钟灵,少的给姜北言。
李钟灵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给给给给我的?!”
程嘉西点点头。
姜北言皱着眉问:“这是什么意思?”
程嘉西说:“这样你们俩的压岁钱就一样多了,不用再吵架。”
话音刚落,祁东扑过来就嚎:“我现在吵架还来得及吗!”
“呜呜呜小西,你怎么能这么好。”李钟灵一面感动,一面手指走路偷偷靠近那笔分给自己的钱。
偷摸着靠过去收钱的手被姜北言狠狠拍了下,她怒瞪过去,“你打我干嘛?”
姜北言瞪了她一眼,“这钱你好意思收?”
他把那两份钱捡起来,还给程嘉西,“这是你爸给你的,我们不能收。”
程嘉西似乎不理解,“为什么?”
姜北言一阵无语,但还是耐心跟他解释,“压岁钱是长辈才给的,你不用给我们钱,”顿了下,又补充,“我和李钟灵吵架不是因为钱多钱少,”又顿了下,又额外叮嘱,“你以后也别随便给别人钱。”
程嘉西还是不太理解,“你们不是别人。”
被姜北言把良心打回来的李钟灵,终于也看不下去,手搭上程嘉西的肩膀,跟他解释,“这么说吧,小西,有句话叫亲兄弟明算账,就算是朋友,如果在金钱上没有什么边界感,以后久了,会生出嫌隙,渐行渐远,知道吗?”
程嘉西似懂非懂地点头,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但还是听话地把那笔钱收回红包里。
“乖仔~”李钟灵像揉小狗一样揉了把他的脑袋,又笑眯眯地说,“不过除了钱的其他东西,比如零食和寒假作业,你可以随便给我们。”
说完又被姜北言拿薯片拍了下脑袋,姜北言把她蹂躏程嘉西的咸猪手给拎开,黑着脸道:“少给我夹带私货。”
“天天打我头,头都给你打笨了!”
“那是你本来就笨。”
“你才笨!”
两个人又开始争吵,从谁脑子更笨吵到谁更懒,仿佛这辈子的争吵话题都不会用完。
祁东习以为常,程嘉西继续剥干果,核桃剥完了,开始开夏威夷果。
临走时,李钟灵被程嘉西叫住,说是有事情要跟她单独说,还以为他有什么事,却见他又拿出了那个红包。
李钟灵连忙竖起手掌并转过脸去,“别诱惑我别诱惑我。”
程嘉西没像刚才那样,直接拿出一沓,而是抽了两张出来,递给她时说:“你不是正好还缺两百吗?”
李钟灵一愣。
程嘉西以为她忘记,提醒道:“按摩仪。”
李钟灵没忘,她年前就开始打算了,想给最近老扶着腰的陈美玉女士买个缓解腰痛的按摩仪,到现在都还没买。
好一点的按摩仪上千,又怕便宜的没什么用,不太想凑合,最大的问题是钱不够。
她每年从亲戚那收到的压岁钱份额基本都一样,年前就估算了压岁钱和零花钱的总数,加在一起还是差两百。
现在,差的这两百块就在眼前,就在程嘉西伸过来的手里。
李钟灵既想要,又不想要,才说完朋友关系不能被金钱腐蚀,怎么能随便接受他的钱?可按摩仪这种东西就该早买早享受,陈美玉女士最近每天都在捶腰……
她的手伸过去,“就当我借你的,过段时间就还你。”
又立刻收回来,“不行不行,正月不能借钱,借钱会变穷鬼,不吉利!”
在这方面,李钟灵迷信得很。
见她纠结又纠结,程嘉西歪歪头,“就当是我给你压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