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人想要打仗,就有人不想打。
吏部尚书站出来了。
“陛下,大军开拔之后,每一刻都会消耗大量财力,为了一小小蛮国,耗费巨资,实在是得不偿失,况且那蛮王不过是一草莽蛮人,相信只要我大庄以礼相待,他定然会感念我大庄的恩情,臣服于我大庄天威之下,不敢再造次!”
吏部尚书张世良,魏王的老丈人,魏王妃才嫁给魏王几个月,就守了寡,谢秋莳念在她年纪小,也没有孩子的份上,直接将魏王妃放回家中了。
虽说皇室的王妃,从来没有归家的道理,但谢秋莳觉得,魏王死了,总不能让一群人给他陪葬,搞得好像他死得多光荣一样。
自然是查一查,有罪的罚,无罪的放,有功的赏,魏王妃属于无罪那一拨人,自然就给放了。
因为魏王妃归家,所以张世良身为魏王的老丈人,魏王倒下,他竟然安然无恙,当然,只是表面上如此,暗地里的损失有多大,只有谢秋莳和他本人清楚。
张世良素来是老奸巨猾,之前因为成了魏王老丈人,自认日后会成为国丈,行事嚣张了几分,还没嚣张太久,魏王无了,倒是让他因祸得福,嚣张时间太短,没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破事来。
但他显然并不想安安稳稳,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心里指不定还做着什么打算,这个时候还跳出来唱反调,绝对另有目的。
“张尚书又不是户部尚书,大军开拔之资也不是从你张家的库房出,操哪门子心?至于以礼相待,恕在下年幼,见识不足,竟没看见过有人被打了左脸,还凑上去以礼相待,要人打他右脸的事,难不成张尚书便是这样的‘好人’?”
沈灼灼早就想在朝会上化身喷子,喷一喷这些不怀好心的狗官了。
可惜以前她人微言轻,别说她,就算是谢秋莳也没办法在朝会上畅所欲言,所以她就只能一直憋着,现在可算是能随便说了。
说完之后,沈灼灼满脑子就两个字——爽快!
看见张世良那张被她气得涨得通红的脸,她就更爽快了。
沈灼灼还是第一次在朝廷上暴露锋芒,她站出来说话的样子,让人想起了之前的传言。
都说那位新科女状元言语犀利,得理不饶人,是个嘴上功夫十分了得的人物,众朝臣本来都想见见怎么个得理不饶人法,没成想沈灼灼入朝之后,十分低调,在翰林院受了冷待都不曾与人争执,乖巧的不像样。
人们已经忘了这则流言,现在倒是看了个真切。
乳虎啸谷,照旧是能威震一方,令百兽震惶。
“沈御史所言有误,朝廷大事岂能与一家一人相提并论,户部虽说执掌国库,那也不是自家库房,钱从百姓身上得来,我等为官,总要顾及百姓一二。”
立马有张世良的狗腿子站出来为张世良辩解。
沈灼灼冷笑一声,面上满是讥讽,毫不掩饰她对此等人面兽心之人的厌恶。
“真要是顾及百姓,就该拿起刀剑,将胆敢闯入百姓家中肆意妄为的敌人赶出去!他们祸害百姓,你们还要以礼相待,这是对百姓好吗?我看,分明是只对你们自己好!陛下,下官有一问,官员算是百姓吗?国库里的钱,有我们贡献的吗?”
这里就要讨论一下,官算不算民了。
那当然不算!
谢秋莳下意识就要回答,然后她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深层次的矛盾所在。
那就是官与民不同,但是官也是皇权庇佑下的群体,和百姓在整体上属于一体,可细分确实不同,人分了各种籍贯,有高低之分,贵贱之别,官在高贵之行列,与百姓直接隔开,并不相通。
再说国库里的钱,表面上看,官没有贡献钱,因为官的名下有免征收税费的土地,而且官员不在朝廷征收户税的行列中。
地税和户税都不缴纳,从明面上看,官员不提供任何钱财给国库,甚至还要国库出钱养着官员做事。
不光不给国库钱,还得从国库拿钱,现在要打仗护佑百姓了,还阻止百姓用国库里他们上交得钱。
如此一看,官对于国家来说,和粮仓里的硕鼠有什么区别?
第85章 人选
本来就没有差别。
古代的税法并不完善, 特权阶级的存在,使得税法的立身之本就偏了心。
迟早得改,但现在不能动, 沈灼灼笑而不语, 望着那些钻了犄角出不来的官员不说话。
其实从目前的法律来看,官员身为朝廷下属管理者,对国库钱财的使用,当然有开口的权力,他们所做所为都是在国家律法的束缚之下,没有任何错误, 不能将他们正常的管理行为和不缴税的事情拿出来单独讨论,不合法也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