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谨:“然后呢?”
傅余齐不要脸的奸笑:“四师弟,好阿谨,你写封信给咱舅舅,让他从外头买几块石料回来,我亲自炼化甄选石给掌门赔罪,这事我都没有敢让大师兄知道……”
山间小路,最容易狭路相逢。
狭路相逢后最容易摔进沟里去。
严谨负手而立,看着不远处天青色衣袍的梁以升道:“三师兄,大师兄在你身后。”
傅余齐惊恐的抬头:“啊!?”
午后阳光炙热,傅余齐只觉得汗都要下来了。
大师兄缓步走了过来,正想教育一番三师弟,发现今日的严谨师弟打扮的特别整齐,给他一种“男为悦己者容”的错觉,精致的一如初见。
十四岁的严谨,刚来衡阳山的时候,也是这样将头发全部束起,露出整张脸。
傅余齐抖着声音:“大,大,大师兄,你不会去告诉掌门,是不是?”
严谨抱着胳膊肘想,才怪,大师兄可是“楷模”,在衡阳山能做掌门做半个主。
不料大师兄却将甄选石一事放下,问严谨:“四师弟,你这是要去哪儿?”
严谨心不在焉地答:“去春涧堂,看我师父。”
大师兄问清了严谨要去哪里,这才转过头对傅余齐道:“三兄弟,罚你跪经面壁已经不管用了,你居然敢打起藏宝阁的主意,这次就罚你去司空师叔的炼丹炉里待一个时辰。”
严谨就知道,梁以升道貌岸然的紧,怎么会放过自己抖威风的时候。
司空山里的炼丹炉不仅能炼丹,当作为一种惩罚手段时,那炉子可以任意变大,变大了以后就跟凡间的铁笼子一样,再加上有“铅华之火”,那火又叫“粉身碎骨火”。
倒不是能真的粉身碎骨,只是衡阳山犯了错误的弟子们有幸领教过铅华之火,出来以后,个个都说,七天之内,只觉得每个关节被火烧的灼痛难忍,还觉得很渴,一喝水,非但不能解渴,那种剧烈的灼痛的感觉更甚,只会更加难受。
好在只罚一个时辰,不算很重,傅余齐瓮声瓮气的应了,三个人并立往窥天殿方向走。
严谨还没有从失落中走出来,一路低头不吭声,大师兄本来就不多话,一向聒噪的傅余齐知道要去炼丹炉里待一会儿,也没有兴致说话,一路寂静,只有灵蝉鸣鸣。
受罚的地方在“窥天殿”的铭记厅里,取“铭记”二字就是为了让弟子谨记教诲。
严谨本以为大师兄会领着傅余齐去开炼丹炉,却听见大师兄道:“三师弟,你自己去开炼丹炉,甄选石一事,我自会禀明掌门。”
倒霉催的傅余齐“哦”了一声去自己罚自己。
过了窥天殿再往前走才是春涧堂,严谨脚步未停,路过窥天殿就要往前去。
梁以升那厮阴魂不散,几步跟上来。
“四师弟。”
严谨转过身,自从他们吵架吵得多了以后,就很少在衡阳山单独相处。
梁以升道:“我去寻师叔有点事,走吧,一起去春涧堂。”
严谨点了点头。
春涧堂外头的杂草长的越发的厉害,老顽童这些天不知道在干什么,院子门口成了这样都没有出来管一管,严谨一挥手,直接用灵力扫出一条路来。
杂草不光掩了路,屋内角落也到处都是。春涧堂原本是很雅致的住处,粉墙黛瓦,檐廊圆窗,墙上字画泼墨写意。
后来司空山里糟蹋了这处雅致,他打通了后院的三间禅房,专门用来炼法宝,“鱼叉受沉”,“炼丹炉”,“阴阳伞”都是老顽童在这里炼出来的。
梁以升一直认为,其实司空山里实在是个妙人,精通阵法,会炼仙器,还有各种各样寻常修士听都没有听过的小法术,他不善与人动手打架,却教出了严谨这样一个驾驭得了蟠龙剑的弟子。
整个衡阳山,最善动手打架的除了严谨就是霍许卿。
可惜,大师姐已经不在了。
梁以升:“四师弟,明日是许卿的生辰,你随我一同去看看她吧。”
提起没了的师姐,严谨紧绷的神色软了下来,他这段时间对顾慕太上心,都忘了大师姐的生辰,她生前对自己那么好,真是不应该,于是神色眷念地说“好”。
梁以升看着严谨的神色,眷念——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中神色暗了暗,抿了抿唇。
两个人走过前院,来到春涧堂后院,大师兄已经收拾好心中落寞。
这次老马师伯不在,无人答应。
老顽童有时候孩子心性,故意躲起来不见人,严谨便一间一间禅房找过去。
最后在房梁上寻见了司空山里,他正抱着一个玉盘子一样的东西睡得香甜。
严谨一跃而上,飞上房顶将老顽童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