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闻声立马抬起了满是泪水的脸庞,起身跑到医生的面前,“医生,我就是。”
“来这里签个字。”医生将一张纸和一只笔递给了她。
“这是什么?”她茫然地看着纸问道。
“我们现在要帮病人做开颅手术,会存在一定的风险,所以需要你们家属配合签字。”
陈芳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小黑字,一双泪眼仿佛将纸浸湿,她看不清上面的任何一个字,犹豫了几秒后,还是在右下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医生见她签完字,接着就拿了回去,说道:“家属在外面等,别走开。”
抢救室上的红灯亮得人心里发慌,陈芳静静地靠在墙边,疲惫地望着那一点猩红,祈祷着手术能够顺利进行。
整个下午丁予诺都奔波在路上,银行没有预约根本无法提取这么多现金,慌乱中柜台服务员提示他可以转账,他这才想起将钱打到自己的卡上。
他背着双肩包,又行色匆匆地离开银行回到了医院。而此时,秦晟已经打了他两个电话,但他都没有接听。
经过六个多小时的抢救,丁大军总算是保住了性命。但面对高昂的医疗费,丁予诺对未来美好的愿景犹如经历了一场龙卷风般被全部毁灭。
“妈,要不找舅舅借点钱吧?”丁予诺向母亲投去了期盼的目光。
“妈会想办法的,你千万别告诉你妹妹,知道吗?”
丁予诺点了点头,“我出去买点吃的。”说完,他便快步走出了病房,来到了医院的小卖部外,站在墙角沉默地看着自己手里不断振动的手机。
他没有忘记今天是和秦晟吃饭的日子,然而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他顾不上回复对方。眼看着天色都已经黑透了,他却还没出现在餐厅里,看着屏幕上的101个未接电话,想必对方已经急疯了。
“抱歉,今天临时有些事,不能来和你一起吃饭了。”丁予诺不想把今天家里出的事告诉秦晟,只好先回复一条短信。短信发出去后他又害怕手机会再次振动起来,他现在没有心情去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然而,秦晟没再打来,也没有回他消息。
晚上,陈芳让儿子先回家休息,自己则在医院病房陪夜。她几乎一晚没睡,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丈夫,想到今后如流水般的各项开支,走投无路下,她决定去找一个人。
翌日,陈芳等着儿子来医院和自己换班,随后回到家进行简单地洗漱后,便前往至秦家的宅邸。
她鬼鬼祟祟地站在别墅的篱笆墙外,酝酿了很久,才咬牙走了进去。她不知道秦英博今天在不在家,她计划着对方若是不在,就留张条子在他的书房,那样也总比什么都不做的要强。
开门的依旧是喜欢刁难人的曹妈,没有听到屋里有其他声音,家里似乎就她一人。
陈芳知道曹妈不太好说话,她只能死乞白赖地待在门口不走,硬着头皮说自己的玉镯落在了屋里,非要亲自进去找一找。
“我可从来没看到过你说的镯子,话说你这么久才想起来落在这儿了,你这心也真够大的呀,这么贵重的东西居然也会忘?”曹妈肥胖的身形像一堵人墙站在陈芳面前,令本就弱小单薄的她显得更加无助。
“你没看到不代表我没有,那个镯子对我很重要,我进去找一下就出来,找不到我就走。”
“切,依我看呐,你压根儿就没那东西,你看看你自己像是买得起的人吗?”
面对曹妈的冷嘲热讽,陈芳感到双颊升起阵阵燥热。她确实看上去不像买得起玉镯的人。
“曹妈,你开着门干吗?”
身后蓦地出现了一个淳厚而熟悉的声音,紧接着,说这话的人便向她们走了过来。
“先生回来啦,这人是之前在家里做过几天钟点工的阿姨,硬说东西落家里了,非要进来找不可。”曹妈解释完后还朝陈芳瞪了一眼。
几分钟前,司机将秦英博送到了家门口,刚从国外出差回来的他拖着行李箱,还没进去就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正站在自己家门口和佣人起了争执。而当他走近后才发现,那个女人并不陌生。向来沉稳淡定的神情如今也变得略微慌张失措。他微微蹙眉,对着曹妈说道:“让她进去。”
陈芳羞愧地低下了头,没想到二十多年不见的两人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真是命运捉弄。
曹妈板着脸,无奈打开了房门,陈芳下意识地让秦英博先走进去,自己则跟在他的身后。
“曹妈,去厨房炖盅燕窝,晚上给太太喝。”
“哦。”曹妈斜眼瞅了瞅陈芳,随后走去了厨房。
待曹妈离开后,陈芳才敢开口说话:“英博,我来是想.....”